第四百章 噩耗
大概是这件事情打乱了沈周懿的计划。
她又专程去了医院一趟。
经过一系列的检验。
最终得知。
她真的怀孕了。
三周多了。
时间正好可以和裴谨行走的时候对上。
拿着检验单出来,坐在车上,沈周懿发了好久的呆。
始料未及的事情总是令人手足无措。
若要是放在以前,得知这个消息,她应该会开心的,之前也不是没想过怀一个像裴谨行的孩子,甚至是期待的。
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
显然不太妙。
沈周懿将那化验单扔在一旁。
深思熟虑很久后,又试探性的给裴谨行拨了电话。
第一通……
第二通……
第三通……
第数不清第几通电话。
几乎从天亮打到了天黑。
终于。
那边接了起来。
缓缓地传来了他的声音,低低的,“周周。”
沈周懿莫名心尖儿一阵刺痛:“舍得接了?”
她知道的。
裴谨行一定还不会跟她说位置。
他现在一定面临着什么。
那边隔了很久。
才徐徐说:“有点忙。”
“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好。”
“谨行,我……”
“我们要不先这样吧。”
这是他说的最完整的一句话,声音还是那么的低,好像很困,尾音总是有哑意。
沈周懿缓缓蹙眉:“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
他好像动了动,慢慢地重复:“分开吧。”
窗外人来人往,形形色色,都忙碌在各自的世界里。
无人关心他人的世界。
沈周懿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她找回声音,鲠着喉咙:“裴谨行,你再说一句?”
“分手。”
简短的两个字,他却一字一顿地,咬字清晰,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好像就那么拿得起放得下,丁点不犹豫。
这才是他的性子,从不拖泥带水,要做什么向来果断。
果决到叫人心如死灰。
沈周懿瞥向副驾驶位的那张检验单,“区区二十多天,裴谨行,是什么让你要分手?”
“重要吗?”
“你爱我。”她语气笃定。
那边沉默良久。
缓缓说:“人会变的,我有了我想要做的事,也有了更好的选择,周周,你不是念旧纠缠的人。”
沈周懿几乎是沉着声:“你究竟在哪!”
他没挂。
也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听到了嘟嘟嘟的忙音。
沈周懿一僵。
她不懂。
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他在短短的二十七天里会提出分手。
分手这个词,是从他裴谨行嘴里出来,才更加令人难以置信。
沈周懿像是暂时性地被抽走了一部分的灵魂,飘了很远很远。
以至于在醒神之际,竟然让她有种荒诞感在延伸。
裴谨行是自由的、恣意的、不拘束、他有自己的大世界,有自己的主见,人生在他眼里划分的很是清晰,他最是清醒的那一派,亦是在浑浊洪流中坚韧其中的雪松,可散尽浪漫情调,可挡下天灾风雨,他是顶天立地的,可以为他心中所想筑起一片安然乐园,他带给她的,绝不仅仅是这些。
是更深层次的,浇透她灵魂的温度。
现在他要分开。
她只觉荒诞至极。
她丁点不怀疑他对她的爱。
但凡有一丝的迟疑,都是对他过往与她之间的否定。
现在裴谨行的手机已经完全的打不通了,沈周懿迅速地去拨了个电话出去:“我前一分钟通的电话,现在应该还能搜寻到一些信号位置,看能捕捉到多少。”
现在她周围什么设备都没有,只能先让人来追踪一下。
赵大柱是她曾经在国外认识的,能力绝对是天花板,现在让他来追踪,总能有一些小小的收获的。
那边应下来。
沈周懿瞬间调转车头,去往庄怀隽的庄园。
现在她被拦截了出国。
好不容易有裴谨行的消息,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在她在庄怀隽庄园门口停下车的时候。
赵大柱也给了她消息:“亲爱的,这个信号位置挺不稳定的,应该是被干扰了,我通过定点几个杂乱的信号推测出一条路线,应该是在这其中,我把路线图发给你,你看看。”
沈周懿:“好,辛苦。”
她一边走一边打开那图看了看。
从F国的边境出发,一路向北,跨越了一片海洋,又在Z国附近定格,最终杂乱地去往了H国的边境地带。
这条线路实在是太复杂了,显得毫无章法,好像在不停地更改着。
没有什么规律。
但……
H国边境?
那不就已经到他们国家了吗?
沈周懿沉眉。
迈步进门。
便看到了刚从楼上下来的庄怀隽,二人撞上视线,沈周懿收了手机。
庄怀隽淡淡睨她一眼:“看来是失望了。”
沈周懿一顿:“你跟他是一条战线?”
庄怀隽走至酒架前,认真地给自己挑选了一瓶红酒,语气轻飘:“我可没这么说过。”
沈周懿转身看着他:“那你能送我出去吗?”
“G国不是你的地界儿吗?”她又不是不清楚,庄怀隽现在就是看戏的姿态。
对此。
庄怀隽只是悠然地看她:“明知道你去做,会面临一些麻烦,就算是这样,都要去?”
沈周懿神情沉静:“那是我的爱人。”
“爱人……”庄怀隽若有所思地呢喃一句,须臾,他才虚虚地抬起眼来:“那我很好奇,如果他真正地死在你的面前,你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
这句问的算是有些恶意。
甚至丝毫不遮掩。
沈周懿唇角似乎下沉,完全不想搭理这样的问题。
她转身就走。
庄怀隽才慢悠悠开口:“什么脾气。”
“今夜两点,有一艘货轮,从港口出发去Z国,蘑菇头,保重。”
沈周懿有些惊讶的回过头。
庄怀隽已经重新踏上了电梯。
在那透明玻璃电梯里,男人单手抄兜而站,一身的深蓝色真丝睡袍,胸口松松垮垮,黑发微垂就那么沉着眼睫睨着楼下的她,好似一高高在上的暴君在欣赏一场精彩决绝的厮杀,满场的喝彩,他作壁上观,亲眼看着全场一举一动,心凉如水。
这个对视。
让沈周懿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
庄怀隽,不是在帮她。
他是在亲眼看世界的坍塌。
他本性是至冷的。
无上的野心和冷血,哪里会有什么好心。
但……
沈周懿收回视线,淡眸如秋水,藏了汹涌的海浪。
想看她的好戏?
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