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山之将崩
显然这个决定让人捉摸不透。
谢荷皱眉,“他情况不佳,转最近的地方救治不是最好的吗?”
裴谨行歪了下头,眼皮垂着冷淡的弧度,细琢似乎还有几分难以确定的哂意,他退去沈周懿身旁,语气浑不吝地:“尊重病人意愿。”
一句话顶回来。
谢荷张了张嘴,被赵宇良安抚住。
“那就快去吧,以免恶化。”赵宇良说。
谢荷不再发表意见。
转去臣律医院的路上,因为紧急,直接缩短了将近一半,过去的时候陈聿臣已经在侯着了,一身白大褂戴着口罩,一双眼格外的严肃深沉,与平时嬉笑打闹的模样判若两人。
“伤口轻微感染,缝合粗糙,有充血状态,得再二次处理一下,手术室准备好了,直接过去,我安排了专家等着。”陈聿臣最快检查了一下,给谢宿白上了氧气面罩和紧急急救处理。
整个过程干脆果断,令人没空思考多余的事情,全部沉浸在这焦灼的氛围当中。
因为是二次处理,手术时间不会太长。
臣律医院附近早已清了场,无人知晓这一桩事件发生。
更不会乌泱泱闹到媒体那边。
等谢宿白出来的时候,也不过才夜里十一点。
麻药几乎是卡着精准的时间,他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憔悴的似乎瘦了一大圈,弱柳扶风的惹人心中不适。
谢荷一直没离开,熬了许久,脸色都白了,疲惫尽显。
赵宇良更是为了妻子寸步不离。
臣律医院这个楼层严格保密,可以说苍蝇都飞不进来一只。
等到谢宿白已然安全,沈周懿早已心神俱疲,她趴在裴谨行肩头昏昏欲睡,惦记着宋戎颜的情况,看了一下时间,距离她上飞机,也不过六个小时时间,她还没有到G国,漂洋过海,需要十三个小时。
等她落地,这边天都亮了。
“我先送你回去,这儿不用操心,有的人来照料。”裴谨行哪儿舍得沈周懿跟着颠簸受累,不由分说地给她披了件外套,带着她起来。
沈周懿也没拒绝,既然到了京城,就已经彻底安全了。
明天上午再过来替宋戎颜看看就好。
“嗯。”
她点点头。
谢荷那边似乎已经心力交瘁,这事还没敢让家里老太太知晓,否则老太太年事已高,怕是扛不住这种冲击。
陈聿臣忙完自己的手术便过来,看二人要离开,便说:“一道儿下去吧。”
打过招呼后,三人一起下楼。
陈聿臣揉了揉后颈,“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伤势那么重了,干什么非得回来治疗?真不怕死路上。”
裴谨行若有所思,语气平缓:“在那边也未必安全,想杀他一次,难道会没有第二次么。”
这个倒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点。
陈聿臣皱皱眉,凑过来:“他得罪什么人了?”
这回,裴谨行散漫地眯了下眼,“以他作风,什么时候吃过闷头气?必须连夜赶回来,本就不正常,你盯着点,别真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陈聿臣往后一靠,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行行行,在我地盘,放心。”
下了楼。
陈聿臣去买咖啡。
裴谨行开着停在机场两天的车回西储园。
沈周懿昏昏欲睡,却又在脑海里想到了一张脸。
她睁开眼,偏头看向坐在驾驶位,窗外光影在他侧脸一扫而光,忽明忽灭着,“赵宇良……是入赘的?”
先前听谢宿白说了一嘴。
裴谨行点点头,淡声应:“是,前七八年吧,先前据说是开民宿的,谢荷去旅游的时候认识的,具体不清楚,但老谢说过,赵宇良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豪门对婚姻本就是慎之又慎,谢家大小姐恋爱结婚,对方背景当然要查,赵宇良背景还算是干净,从小到大的优异尖子生,文质彬彬那一挂的。
有谢荷开了这个先例,谢家老太太自然更不同意谢宿白再娶一个无门无第的女人,举步维艰。
“那他还挺有本事。”沈周懿轻轻地眯眼,谢荷这种从小高高在上,手握重权的豪门长女,无论是心机还是阅历,都足够丰沃,能把这种女人拿下,可以说是摆脱寒门,一跃腾云直上。
裴谨行不置可否。
只是懒淡地侧眸过来,抬手戳了戳她额头:“好好睡一觉,一会儿我再来医院一趟。”
沈周懿收敛心绪,竟然升起了一种怅然若失地感觉:“不能陪陪我吗?”
她音色本就婉转柔美,但是无意识软下来时,却赋予了几分娇甜,后劲儿绵长,在人耳廓里不断的轰炸。
裴谨行近乎是一愕。
他侧头。
她这是——
在撒娇?
沈周懿向来温柔淡然,情绪不显山不漏水的,看着小女人,实则最是坚不可摧,让她这样的女人撒娇,除非是她心里已经对你足够安心和依赖,否则她不会作如此小女人姿态。
裴谨行当即便踩了刹车。
这个时间段路上本就没什么车辆了,偶尔疾驰过一辆,并不影响车内。
沈周懿愣了下,“怎么停……”
下一秒,裴谨行解开了安全带,整个人倾身过来,一手撑在她脑后靠背,一手撑着车窗边沿,咬住她的唇,有种生吞般的野蛮,沈周懿反应不及,只能呜呜咽咽地发声,眼角洇出眼泪,雾气朦胧地看着他,他似乎沉溺在这种极致的感官下。
这是一个绵长而激发荷尔蒙地吻,一如他这个人,平日里瞧着冷淡甚至厌世的那股散漫劲儿,可一旦认真起来,可以化作凶兽,无法抗拒、无法拒绝、凶又欲。
沈周懿被亲的换不过气来,她能感受到,他克制着自己动作不去碰她身上任何一个部位,发泄似的。
停下时。
伴随着窗外窸窸窣窣的风,以及散在耳边丝丝缕缕的喘,山之将崩,天之将塌的毁灭感,冲动感。
裴谨行手缓缓往下,就那么一寸寸与她十指相扣,明明是一个最怦然最纯净的动作,却被他做出一种缠绵、暧昧、刺激至极的味道,他收紧手指,黑睫轻瞭,眼神像是轻佻的挑衅:“姐姐、”
“爷快忍炸了,该死的‘禁|欲’什么时候才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