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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八宝妆17 - 仵作娇娘 - 薄月栖烟

第163章 八宝妆17

第163章 八宝妆17

松柏在地上投下大片树荫, 昏暗陆离的光影中,吴襄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以肯定吗?若当真是被利器穿头而过死亡, 岂非和叶翡的死法一样了?”

薄若幽从箱子里取出一把小刀,一点点将颅骨上的灰垢刮下,又用鬃毛刷和粗布帕子擦洗, 没多时, 颅骨之上露出了两处被泥垢封黏住的破口。

若死者是被烧死,颅骨该是完整, 可如今不仅骨裂明显, 还有破口之处, 吴襄乍一看过去, 便觉薄若幽的推断八九不离十, 而颅骨露出本来样貌, 亦令薄若幽得更多佐证。

“若是完整的颅骨,该是顶骨、额骨、枕骨、颞骨与面骨严丝合缝,且皆是完整才对, 可眼下, 死者颅骨颞窝处有明显伤口, 捕头且看——”

“所谓颞窝, 便是额骨、顶骨、颞骨和蝶骨大翼四处汇聚于一处, 乃是颅骨骨质最为轻薄之地,也就是人的太阳穴处, 叶翡死的时候, 凶手用棺材钉自叶翡的右边太阳穴刺入, 左边太阳穴刺出,便是穿过了两侧颞窝。”

“此颞窝之内, 有脑中最要紧的几处血脉,莫说穿脑而过,便是任一处颞窝受伤,骨折或者骨裂,都极有可能引起脑内血脉破裂,从而令人迅速死亡。”

薄若幽指着手中颅骨上裂纹,“死者颅骨左右颞窝皆有伤处,右侧伤口大,左侧伤口小,顶骨和额骨的裂纹,亦是右侧大于左侧,不仅如此,右侧伤口乃是孔状伴凹陷性骨折,可以肯定,杀死赵班主的手法与杀死叶翡的手法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用尖锐利器从右侧太阳穴中刺入,穿内颅而过,从左侧太阳穴刺出。”

薄若幽沉吟片刻又道:“当年的案子,是用火灾致死定案的,如果人受了这等外伤,却拔出了凶器,而后在火灾之中被烧成一具焦尸,勘验现场的衙差未曾发现也情有可原,且此案未留下验状,我怀疑当初办案之人并未上心,多半不曾请仵作去验尸。”

霍危楼说过,十多年前的京兆伊衙门主官因贪腐获罪,如今还在天牢之中,可想而知当时的京兆伊衙门并没有如今这般勤谨爱民,虽然死了许多人,若当时的捕头若想草草了事,将命案定为意外也不无可能。

吴襄面色阴沉起来,“这是十二年前的事了,杀人手法却一模一样,赵班主被如此杀死,不可能今日杀叶翡他们的是同一个人。”

薄若幽看着手中颅骨,“不仅不是同一个人,我还怀疑,当年有人知道赵班主是如何死的,而如今杀叶翡,不过是为了报仇。”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薄若幽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了另外几座坟冢,“是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需要检验另外几具骸骨便知道了。”

吴襄也面色一振,连忙让其他衙差继续挖坟,此刻天色亦昏暗下来,薄若幽借着最后一丝天光检验完了赵班主的骸骨。

“除了颅骨上的伤势之外,死者的左臂和手腕有骨折伤,像是被绑缚或者虐打落下的,致死伤还是颞窝处的刺穿伤。”薄若幽说完,将颅骨回归原处。

吴襄没忍住低低咒骂了一句,又道:“杀了人,又放火毁尸灭迹,凶手是当真心狠手辣,若说凶手是用同样的法子回来报仇雪恨,那当年害了赵班主的人,莫非便是叶翡他们?”

吴襄算了算,“这是建和十七年的事了,那时候他们几个都不到十岁,不过都是些半大孩子,他们会做下这等穷凶极恶的事吗?”

薄若幽摇头,“不可先入为主,按照目前验骨所得来看,再加上柳青他们多有隐瞒,的确会令人如此猜度,一般的小孩子的确是天真良善又无辜的,却也不可低估。”

吴襄应下,又去同其他人一起挖坟,不多时,夜幕笼罩下来,衙差们又在树下点起了火把,若此时有人从远处经过,看到几座荒坟之间萤火点点,又有人影闪动,只怕要要以为见了鬼。

薄若幽站在一旁,力气活她帮不上忙,便也打着火把往土坑里照,没多时,泥土之中见到了骸骨。

衙差们小心的将其中泥土扒拉出来,很快,又一具骸骨完整的显现了出来,棺椁早已腐坏成碎木,尸体被泥土裹埋,呈现出装在棺材里的模样,薄若幽站在土坑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坑底的尸骨,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错漏了一处。

“小薄,你从那边下来,那边好走——”

吴襄指着土坑西边的缓坡,可薄若幽却未动,从她的放下看下去,能一眼看清骸骨全貌,与赵班主的尸骸不同的是,这一具骸骨并非规整排布,从两条腿骨和肋骨的排布来看,死者死的时候,乃是蜷缩之态,且到被掩埋入土之时,亦是维持着那般姿态。

“这个死者是被烧死的。”薄若幽到底还是西边缓坡往下走去,“被火火烧死的人,大都会下意识的成蜷缩之态,死者的腿骨成弯折之形,脊骨和肋骨的排布亦表明其人背脊佝偻着,我怀疑死者死后无人收拾遗容,没多久便被装入棺椁掩埋至此。”

薄若幽又看了一眼此地土壤,“山脚下的土壤湿润,棺材的木料亦松软,被埋入此地只怕不至一年便要腐坏,泥土坍塌下来便保留了尸体本来的姿态。焦尸的尸表不易腐坏,只是过去了这么多年,焦化的部分腐化,只留下血肉化作的灰垢与泥土粘连在骸骨之上。”

薄若幽虽已断定了死因,却还要检查骸骨之上有无伤痕,她蹲下身子,继续清理骸骨上的灰垢,其他人则一鼓作气去挖剩下的三座坟。

初冬的夜里颇为寒凉,荒山野地的风呼啸呜咽,格外有些吓人,衙差们一边挖坟一边心中忐忑,偶尔飞鸟从林中惊出,亦令让他们心头突突的一跳,薄若幽蹲在坟坑中验骨,倒是从容镇定的紧。

掩埋多年的骸骨不好清理,薄若幽验完第二具骸骨之时,已经又有两座坟被挖了出来,她走出来道:“死者是女子,身长五尺,死时的年纪应当在四十上下,小腿上有骨裂的痕迹,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创口。”

吴襄明白,“这坟墓墓碑之上刻着赵岳氏,想来是赵班主之妻,那她死前有可能受过殴打,因此在腿上留下了伤,可死因还是被大火烧死。”

薄若幽应是,又去看挖出来的另外两座坟。

相比前面两具骸骨,这两座坟坑中出现的骸骨第一眼看上去就给人瘦小之感,骨骼纤细,身量更是矮了许多,是少年孩童的尸骸。

墓碑上的字迹已经斑驳了,吴襄道:“剩下的尸骸,是跟着赵班主夫妻一起被烧死的三人,看身形,应当就是他们的徒弟了。”

薄若幽将火把移的近些,下去土坑之内验骨,这一具骸骨的模样十分寻常,与赵班主的尸骸排布相近,这令薄若幽一开始便皱紧了眉头。

很快,她有了发现,“死者性别为男,尸骸长三尺四寸,再加上一寸半的尸表高度,死亡之时,他的身高在三尺六寸上下,年岁应当在九岁左右,也并非是被火烧死,他别处不见骨伤,舌骨大角之上却有折裂痕迹——”

吴襄眼皮一跳,“是被勒死?”

薄若幽摇头,“不是,不是勒死,是缢死。”

“自缢?”吴襄一惊,“怎还有个自杀的不成”

“不一定是自杀。”薄若幽蹙眉分析道:“这五位死者,都死在赵家班的火场之中,等于死在同一个院子里,赵班主是被谋害,赵岳氏是被烧死,不太可能会有人自缢。”

“会不会是被逼的?或者凶手把他吊上去?”

死者死的时候也就八九岁年纪,被人逼迫,又或者被凶手套上绳索吊起来,伤痕之上看起来是自缢,可实际上却是谋杀。

“有这个可能。”薄若幽说完,明眸寒冽的看向吴襄,“于洵便是被缢死。”

吴襄只觉一阵头皮发麻,“也就是说,这个人的死法,和于洵被谋害的死法是一样的?”

薄若幽点头,“是如此。”

吴襄急的在原地来回转了两圈,“也就是像你说的,凶手这是要用十四年前,赵班主几个的死法来杀死柳青他们?”

若适才只是怀疑,如今出现了两处一模一样的死法,几乎可以肯定了。

吴襄眼皮一跳,“若真是如此,那当年也有一人是被淹死的?”

吴襄走到另外一处坟坑旁边,薄若幽亦跟了过来,这坟坑之中的尸骸同样十分矮小,看尸骸的排布,薄若幽甚至能想到尸体是如何躺着放在棺材内,她下去坑底验骨,却未曾在骸骨上找到任何骨裂骨折的伤痕,而因尸体多年掩埋在湿润的土壤中,除非用那蒸骨之法,否则连骨头上的出血点都难以鉴别出来。

吴襄听得她所言,只令她不必着急,待最后一处坟冢挖开来,先让她去勘验最后一副尸骨,薄若幽等了片刻,最后一具骸骨被衙差清理了出来。

此时已是深夜,薄若幽身上裙衫单薄,被冻的手脚麻木,可当她走下坟坑,拿着火把朝里面细看之时,还是觉的一股子寒意击中了她。

因她看到,这具骸骨上半身完好无损,可骸骨下半身大腿腿骨一路至脚踝之地,却遍布了密密麻麻的折裂纹,就好似此人的双腿,被人用重锤仔细敲打过一般。

她神情变了变,倾身去细验,不多时抬眸:“死者也是男孩,死的时候同样是九岁上下,他上半身不见明显骨伤,可从髋骨开始,其下坐骨、耻骨,以及股骨,都有极为严重的骨裂伤痕,尤其是髌骨,已经完全碎裂,尸体未曾完全腐化之时,还有软筋相连,可如今尸体完全白骨化,碎裂的髌骨就已经散了开。”

“髌骨往下的胫骨和腓骨,皆有不同程度的碎裂,这些骨折后的骨刺刺入血肉之中,足以造成严重的创伤,还有死者的足骨,亦有明显的骨裂,三块楔骨和趾骨之上尤其明显。”

薄若幽说的详细,吴襄听的双腿有些发软,“这……”

“股骨和坐骨上的伤,有些像执杖刑那般留下的,可大腿股骨和小腿胫骨之上,却完全是虐打的伤,而髌骨和足骨上的粉碎性伤,就更是虐杀了。”

薄若幽言辞间有些不忍,“很有可能都是生前伤,这样重的伤,会使伤者流血而亡,他是被虐杀而死。”

吴襄想那伤若是落在自己身上会如何,念头刚一出,便是一个激灵,“这……这是多大的仇怨啊,为何要下这样的手?!”

薄若幽没说话,她看向了另外几处坟冢的方向,利器穿颅而死,大火活活烧死,绳索缢死,还有极有可能为溺死的不确定之死,以及眼前地狱一般的非人虐杀,看似死在火场之中的五人,竟然皆是不同死法,且死的这般惨烈痛苦。

凶手用这些法子杀人,到底是有仇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可无论因为什么,都让薄若幽寒意遍体,这般的折磨,薄若幽似乎能想到他们会挣扎,会愤怒,会哀求,而后绝望,凶手要让他们体会到极致的痛和恐惧,而看到他们濒死的模样,凶手心底会是怎样诡异悚然的心境?

薄若幽呼吸都有窒闷,吴襄没忍住低骂了一声,“幸好咱们来验骨了,否则不知道他们十四年前死的多么冤枉多么惨烈!”

他又将身侧腰刀哐的一握,“我倒要回去问问这个柳青,看看他到底隐瞒了什么!”

薄若幽道:“捕头,这几具尸骸可否送回城中?我想用蒸骨之法再细验一番。”

吴襄忙道:“自然!如今又牵扯出这旧案子,自当要把证物带回去。”

此时已是后半夜,点着的火把光亮越来越暗,已支撑不了多久,衙差们也都疲累不堪,吴襄见实在是太晚了,便留下几人看着尸骸,又点了侯炀几个,“你们送小薄回城,回去只怕天都要亮了,将此事禀告给大人便可歇着了,我去钱家镇上找找车马将尸骸带回去。”

侯炀几个领命,薄若幽收拾好箱笼,又去一旁的浅溪里净了净手方才上马车离开。

适才一直站着,只觉浑身困乏,如今坐下,才觉格外疲累的紧,腿脚发凉不说,困意亦抵不住的侵袭而来,可夜里赶路,薄若幽多有些不放心,也不敢真的睡着。

所幸京城外官道阔达,这些年城内城外吏治亦佳,再加上侯炀等人相护,倒也一路无状的往京城疾行而去,待天边第一抹曦光破云而出时,薄若幽已能看到巍峨的城门楼阙。

一行人马快行至城门前,很快便得放行,待入了京城,薄若幽方才彻底的安下心来,与侯炀几个告别,他们回衙门,她则往长寿坊去。

走在路上,薄若幽便觉眼皮沉重,没多时,便靠在车璧上昏沉浅眠了起来,直等到马车缓缓停下来,周良又在外敲了敲车门,她方才猛然惊醒,掀帘一看,原来是到家了。

周良去叫门,很快便有人将门打开,薄若幽本以为是良婶,可抬眸,却是个面熟的侍从,这侍从是武昭侯府之人,薄若幽有些意外,“你怎在此处?”

侍从恭敬道:“侯爷心知县主出城了,便命小人们在宅中等候,若见县主平安回来,便回去禀告——”

薄若幽恍然,这才道:“我好好的回来了,你回去告诉他罢。”

侍从应是,又行了礼方才告退离去,薄若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虽未见到霍危楼,却格外有种被人牵挂之感,一时连彻夜未眠的疲惫都扫去了不少。

程蕴之大抵也睡得不安,此刻天色还未大亮,听见外面动静便起了身,见薄若幽沾了半身尘土回来,颇为心疼,又叫良婶为她送上羹汤来。

薄若幽的确饥肠辘辘,用了些羹汤才去沐浴歇下,良婶来侍候,一边为她擦头发一边道:“昨日来了好些人,林家的老爷和夫人都来了,还有二房的老爷和夫人也一起来了,姑娘如今做了县主,还有了赐婚,到底是不一样了。”

薄若幽正靠在浴桶沿上打瞌睡,话也只听了一半,她含糊应了一声,擦干了身子便躺去了榻上,良婶轻手轻脚的出门,又将门扉合了上。

薄若幽困乏至极,这一觉睡得十分深长,待醒来时,窗外日头高悬,明光大亮,她定了定神,这才起身更衣,刚在妆台前坐定,忽而听见外面有说话声,她心底狐疑,起身朝门口走去,一把将门拉开,薄若幽看到了不应当出现在她院内的身影。

霍危楼站在她这小院内,正在看廊下种的兰花,良婶站在霍危楼身边,有些紧张的给他说这些花草薄若幽无事之时是如何侍弄的,听到开门声,二人一同看了过来。

见薄若幽醒了,良婶如蒙大赦,“小姐,侯爷来了有一会儿了,老爷去林家给林夫人探病了,只怕待会儿才回来。”

薄若幽令良婶退下,霍危楼便抬步朝她走来,“睡醒了?”

薄若幽头发还披散着,面上睡意也未散尽,她有些奇怪的望着霍危楼,“侯爷怎过来了?”

霍危楼在门口站定,“听说衙门又有桩大案子,我来问问薄仵作是什么样的案子。”

他眼底沁着笑意,薄若幽只当他是随便找个由头,扯一扯唇将他让进了屋内,他还是头次来她在新宅的闺房,虽比旧宅子敞阔了些,却仍布置的清雅利落,一回头,便见薄若幽在妆台前挽发。

她纤长的指节拢着绸缎般的乌发,腰身曼妙纤柔,初冬的暖阳从窗棂泻入,衬出她秀美清妍的侧颜,他一时看的心动,不忍出声打破这画一般的场景。

薄若幽很快收拾停当,转身对上他脉脉目光,心跳一骤,霍危楼此时上前来,“去用膳,稍后我与你同去衙门,赵越的事被陛下知道了,今日陛下派人来问。”

薄若幽惊讶,“侯爷当真要问案?”

霍危楼挑眉,“不好吗?”

当然好,薄若幽不住点头,又至正厅用了午膳便与霍危楼离了家。

马车上,薄若幽将昨夜验尸所得告诉霍危楼,又说了自己推断,霍危楼听完便拧眉,死了五人,且手段如此残忍,这便是在十年前,也是一桩耸人听闻的大案子,可如今过了这般久,竟然等到另一桩案子才被揭发出来,可想而知彼时的京兆伊衙门何等不作为。

他沉了凤眸,“若当真如此,凶手必定知道当年内情,当时在火灾之中还有三人活了下来,一为那姓钱的杂耍师父,其余二人都是老班主的徒弟,他二人嫌疑最大。”

说至此,霍危楼又道:“他们当年在火场之中受过伤,想来并不难找。”

烧伤若是重,必定会留下难以遮掩的疤痕,薄若幽深知这是极重要的线索,忙道:“正是,凭此在园内搜查,想来能有所获!”

她双眸明灿,容色焕然,似亟不可待的想去百鸟园查问,霍危楼握住她的手,不经意便触到了她指腹上薄茧,不由眸色深重道:“这些令吴襄去做,你昨日下午出城,又忙了彻夜,今日本该也歇着才是,你要用的蒸骨之法,可是在洛州用的法子”

薄若幽应是,霍危楼便叹了口气,抬手在她发顶抚了抚。

薄若幽只觉他有话未说出口,狐疑问:“怎么了?”

霍危楼心底滋味陈杂,她却毫无所觉,不由无奈道:“怎么了?令我心疼了。”

薄若幽顿觉一股子酥酥麻麻的暖意在心腔里散开来,她忍不住往他怀中靠了靠,轻声揶揄道:“侯爷从前不是最喜欢属下们勤恳的吗?”

霍危楼心道她还敢拿此话堵他,不由将她抱在膝头之上,“我不仅从前喜欢,我如今还一样喜欢,可你如今是谁?”

他忽的欺近,薄若幽脸颊绯红,“我……我是衙门的仵作……”

霍危楼眉头高高一挑,下一瞬便覆压下来。

霍危楼蹭着她发顶,亦在自控,“不惜得自己,我饶不了——”

薄若幽抬眸望他,霍危楼出口便是:“——我饶不了孙钊!”

她湿漉漉的眸子弯成新月,将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嗔责道:“干孙大人什么事啊……”

马车一路疾驰到了衙门之前,霍危楼和薄若幽下了马车,她还未察觉到什么,霍危楼先望着门内几个衙差皱了眉,她细细一看,发觉众人神色颇为严肃。

二人步入衙中,孙钊得知霍危楼来了,忙快步迎了出来,霍危楼问他,“出了何事?”

孙钊蹙眉道:“适才留在百鸟园的人来报,说那园里又有死雀了!而那关着的柳青两个,在牢里要死要活的闹着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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