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过河拆桥
毕竟定王妃早年的时候也是过过军中生涯的,更未因为身为女子和一般将士有什么不同,虽说现在养尊处优了起来,但过往的痕迹却是再也消不掉了。
傅如歌一向对这种大气坚强的女子很有好感,当即笑得更甜了些:“嗯……”
定王府中外事是定王辛哲做主,内院是定王妃做主。
辛哲看在慕容遥慕容逑的面子上,只要傅如歌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肯定是不会委屈傅如歌的。
所以,傅如歌要想在定王府的内院之中立足,讨好定王妃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定王妃拉着傅如歌的手不放,笑着转向屈非,道:“你就是傅如歌的师兄吧?真是一表人才。”就是看上去年岁小了一些,这有没有及冠了啊?
屈非看出了定王妃的疑惑,面容一整,带出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来:“区区不才,年前已经行了冠礼。”
屈非今年十九岁,正是古礼行冠礼的年岁。
定王妃不住点头,笑着让众人都落座:“家宴嘛,咱们也不分上首,都随意啊。傅如歌啊,你就和我一起坐吧?”
傅如歌眨眨眼,看了看慕容逑和屈非,见两人都笑着点头,才坐在了定王妃身边。
辛哲立即忙不失迭地撺掇着辛睿翼跟上去。
辛睿翼眉头微皱,屈非抿了抿嘴,上前坐在傅如歌左手边,还转头对着慢了一步的辛睿翼笑笑:“坐啊。”
辛睿翼嘴角抽搐,辛哲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自家儿子,走到定王妃身边坐下了。慕容逑坐在辛哲身边。
随着众人落座,很快就有侍女一队一队地捧着各色新鲜食材上桌,在傅如歌惊讶的注视下,一个个容貌清秀的少年仆从捧着一个小炉,一一摆在众人面前。
定王妃指了指早就放在桌子中间的三个大盆子,里面装着散发着各自香气的汤底,笑道:“府中的食医调的,鲜香辛辣红汤,清淡滋养清补凉汤,解腻滋阴菊花鲫鱼汤。你们看看都喜欢什么,自己拿啊。”
这是……小火锅?傅如歌瞬间惊喜了。
定王妃刚想转头问傅如歌喜欢哪一种,就见她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就笑着捏了捏傅如歌的脸,笑道:“这就嘴馋了?”
傅如歌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笑道:“这家宴轻松融洽,想来是王妃的主意吧?”
定王妃越看傅如歌越觉得喜爱,随口调笑道:“府中尽是大老粗,指望他们能弄出什么合我们女人家的心意的家宴?”
辛哲在一边很是无奈,面上也还是带着笑的,可见外界传闻,定王和定王妃伉俪情深,多年不改,并非空穴来风。
慕容逑抿了抿嘴,回想今天早上那称得上是精致丰富的早膳,也不见傅如歌有这么开心,难道府中真的需要一个女主人?
辛哲率先挑了红汤做汤底,在边上候着的少年仆从很快就用特质的木勺将红汤舀进辛哲面前的小铜鼎之中,手腕一翻,顺手燃起铜鼎之下的火。
傅如歌看得惊奇,这服务质量,比得上现代顶级火锅店了。也难为这个时代是怎么训练出这些人的。
慕容逑也很快选了清补凉汤,辛睿翼紧随着也选了清补凉汤,屈非稍一犹豫,选了菊花鲫鱼汤,末了,还看了傅如歌一眼:“你要什么?”
定王妃本来都指了菊花鲫鱼汤了,这会儿也抬起手,示意少年仆从先等等,转头看着傅如歌,笑道:“傅如歌与我一样,可好?”
傅如歌本来想选择红汤的,毕竟冬天吃火锅吃的就是那种痛快淋漓的感觉,菊花鲫鱼汤实在是太女性化了啊!
但看着定王妃如此欢欣的表情,傅如歌内心尖叫着“老娘要吃辣!大禹国饮食太过清淡,老娘嘴里都要淡出鸟了!”,面上还笑得温婉可人:“一样就好。”简直虚伪得不行。
这下所有人的汤底都定下了,仆从飞快地将装着汤底的盆子端走,侍女们一一排上经过初步处理的新鲜食材,很快也退到水榭六角,掩入阴影中,丝毫不影响在座的人。
辛哲和慕容逑先动了筷子,傅如歌才在定王妃慈爱非常的眼神之下也跟着挑了些蔬菜放进眼前已经沸腾了的小铜鼎之中,全程浅笑地装淑女。
辛哲和慕容逑时不时说两句话,定王妃将辛睿翼幼年的糗事都拿出来说笑,俨然是已经不把傅如歌和屈非当外人了。
傅如歌已经许久没有享受过这种自然又热情的家庭温暖了,应和着定王妃的话,差点没笑得原形毕露,好在身边有个屈非适时提点她。
午膳吃得宾主尽欢,饭罢稍作休息,慕容逑因为有事,需要先行离开,傅如歌顺势跟着慕容逑一起和定王三人拜别。
出了定王府,慕容逑府的车架已经在侧门口等着了,慕容逑先上了马车,屈非扶着傅如歌上车之后,自己最后上来,一落座,便道:“这门亲事要小心。”
傅如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
屈非眉头微皱,看着傅如歌的眼神有些凌厉:“难道你没看出来定王妃对你太过热情了吗?”
傅如歌被屈非的神逻辑震惊到了——定王妃对我热情难道不是因为本性+老娘伪装得好吗?人家热情还招你惹你了?这也太无理取闹了吧!
慕容逑若有所思:“定王早年归附本王,已然惹得定王妃不快。你在名义上是本王的义妹,定王妃就是再喜欢你,也做不到如此毫无芥蒂,欣喜快然。”
傅如歌被他们三言两语得打击得都要萎了:“又不是我要结这门亲的。你们就不能盼我点好的?”
屈非轻嗤一声:“你这是学什么小家子作态呢?事实分析不愿意听,却要听那虚无缥缈又无用之际的‘盼你点好的’?”
傅如歌被屈非打击得习惯了,眨了眨眼睛,转向慕容逑,道:“那定王妃有什么问题?”
慕容逑思虑片刻,道:“算上辛睿翼,定王总共有五个儿子,出去长子和三子出门在外赶不回来,其他人却是没有理由缺席这一次的家宴的。”
傅如歌觉得不对:“可是……可是你们大禹国的风俗不是说,只要有夫家的一个长辈在场就行了吗?”
屈非简直想打开傅如歌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又装回了稻草:“定王和定王妃都出席了,那些为人子女的,有什么资格不出席?”
傅如歌瞬间没词儿了。她能说,其实在她的私心里,这次出席的人越少越好么?人越少,她就越不紧张啊!
傅如歌在现代就没少被家里人催婚,还以为穿越到这个时代,以明月青峦对她的百依百顺的程度,她一辈子不成家也没有问题。
谁知道成亲是个魔咒啊,不是穿越就能破解得了的!
努尔哈赤亲自领着易天霞出现在城北,只带了五六个身手伶俐的侍卫,排场并不大,但周身的寒气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避之不及。
眼前的府邸因为主人家没有及时修葺,而显得有些破败,墙角弥漫散列的细小裂缝还有台阶上些许的青苔痕迹,更显出一丝阴森来。
努尔哈赤眉头微皱,若不是情非得已,以他月王之尊,是绝对踏足这么糟糕的地方。
努尔哈赤摆了摆手,让两个侍卫踹门进去,自己在易天霞以及三个侍卫的簇拥下,缓缓走进去,在前院空旷处站定,就不想再往里走了。
易天霞相当有眼色地指挥着自己的属下:“去,把这府中所有人都绑了,挑出几个管事的,其他人嘴都塞上,先押在一边。”
其他侍卫领了命令,立即分头搜索,不一会儿,就从四面八方推出来十来个侍女并两个看家护院的打手,被侍卫丢在前院角落之中。
“你们是谁!放开我!”
女子尖锐的声音从灌木丛之后传来,易天霞刚要呵斥,紧接着就听见一声闷哼,想来是那押送着那女子的侍卫也担心努尔哈赤会被吵到。
其他侍卫正拿着绳子将那些婢女打手捆起来扔在一边,就见一个侍卫押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从拐角走出来。
“燕肖霖。”那侍卫正要将那女子押着在努尔哈赤面前跪下,努尔哈赤却摆摆手,道,“这是清河郡主,不用跪。”
燕肖霖这一路挣扎,头上珠光宝气的步摇都乱了,衣摆上也沾染了不少落叶枯草,形容是前所未有的狼狈,但在听见努尔哈赤这么说的时候,还能高昂起下巴,冷冷地盯着那侍卫。
那侍卫却连看都不看她,对着努尔哈赤行礼之后,就走到一边帮忙捆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燕肖霖骤然被那侍卫放开,往前踉跄了一下,努尔哈赤眉头微皱,深深忍着没有往后退,只是语气更冷了些:“你后悔了吗?”
清河郡王带来的势力大半被努尔哈赤收为己用,在这一进程中,燕肖霖出力最多,如果可以,努尔哈赤是真不想对这个没长脑子的女子赶尽杀绝。
努尔哈赤这句话看似没头没脑,却是在暗示燕肖霖,只要她能够按他的意思去做,他能看在清河郡王的份儿上,对燕肖霖网开一面。
谁知,燕肖霖看见努尔哈赤还一脸欣喜,闻言却是连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褪去了,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努尔哈赤竟然问她后悔了没有?她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他有什么错?到头来她机关算尽,只得了努尔哈赤一句后悔?这个男人还有没有心!
努尔哈赤轻叹一口气,知道就算他想做情分,也是不能了,刚想让侍卫将燕肖霖打晕带走,却见燕肖霖指着努尔哈赤,眉目间满是狰狞,声音因为过于尖利,而带出了点破音:“努尔哈赤,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吗!你竟敢这么对我?你不怕我父亲的在天之灵来找你吗!”
易天霞吓得都不敢看自家主子的脸色,上前一记手刀就劈在燕肖霖的颈侧,连扶都没敢扶着她,眼睁睁地看着她软到在泥地里,硬着头皮走到努尔哈赤身边。
努尔哈赤面色平静,看着像是丝毫没有受燕肖霖的影响一般,甚至还能对战战兢兢的易天霞笑笑:“难道本王看上去就那么像是会被三言两语影响了的蠢货?”
这还笑着呐,语气都能把人冻成冰了!易天霞不知道怎么答话,只能搓着手笑着直往边上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