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顾久修目光诚恳,声音含着淡淡的苦涩,对洛予天说道:“小爵爷,你若只是为了泄欲而与我……行房,那我又和府内待命侍寝的侍婢有什么区别?”
洛予天还是不解,英眉紧皱:“泄欲是何意?”
小爵爷思之不解:能被他招来侍寝是千百人求之不得的恩赐,却不知顾九一直畏首畏尾在顾虑什么。
顾久修的脑子急速运转,在脑海中将自己所了解的“洛予天”相关信息全速过滤一遍,不多时便有了胡说八道的依据。
顾久修重新抬起眼眸,清澈无垢的眼睛里满含着真挚的光亮,一本正经地跟洛予天解释道:“伯爵夫人先逝多年,伯爵大人却未曾二娶,这件事情在外广为流传,人人称道洛伯爵大人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只恨老天不长眼,让夫人与大人阴阳两相隔,生生拆散了这对恩爱夫妻。”
一提及洛伯爵夫人,洛予天便开始陷入沉默。
“小爵爷……”
顾久修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小爵爷的每一个表情变化,自然察觉得出小爵爷陷入沉默的异样,他一边轻声唤着小爵爷一边坐起身子,不动声色地逃离小爵爷禁锢之下的被卷之中。
顾久修和洛予天面对面而坐,解除被迫压在小爵爷身下的窘迫。
顾久修抬起手来拍了拍洛予天的胳膊,适当放软声音道:“小爵爷,我无意提及夫人的事情惹你伤心……只是,我很羡慕伯爵夫人。”
说到最后一句,顾久修刻意拖长尾音,留下任人想象的余地。
洛予天抬起眼帘,嘴角似有若无地噙着笑意,反问:“你羡慕我娘?”
小爵爷话里的意思,颇有几分顾久修怎会羡慕一个已死之人的可笑之意。
闻言。
顾久修定定地注视着洛予天,清澈干净的瞳仁不掺杂一丁点儿杂质,他死撑着和小爵爷对视的压迫感,轻声道:“我羡慕伯爵夫人,即使与伯爵大人阴阳相隔,却依旧是伯爵大人此生挚爱,满满当当地霸占着伯爵大人的真心。”
小爵爷没有接过顾久修的话。
很显然,洛予天并不想就着顾久修的话题牵引,继续聊及伯爵夫人的相关事情,他不以为然地对顾久修说:“这和你所谓的‘泄欲’有何关联?”
“当然有关联了!”
顾久修紧接着缓了语速,微微低头说道:“伯爵大人宁可终日孤身,也不将就着去另寻新欢,小爵爷……我不想成为你的千百个选择中的一个。”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完美爱情主义观,放在现代就是令绝大部分人一生艳羡、却又是遗憾一生,可望不可即的一个梦。
而自小靠着脸皮吃香,一路从“班草”、“校草”的封号飙到演艺圈“国民男神”的头衔,顾久修自然不会奉行这种极端思想,甚至对于奉行这个完美主义爱情观的人们嗤之以鼻。
设身处地一想,洛予天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又怎会甘心踏入圈地。
所以,顾久修敢跟洛予天下赌。
洛予天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地看着低头垂眸的顾久修。
顾久修硬扛着脑袋上方灼热的视线,深知自己在此刻绝对不能怂,心里也暗自庆幸自己先把头给低下了。
有些时候,低头不代表掉皇冠,遭雷劈的都是高个子。
“你……”
洛予天总算开口打破沉寂。
顾久修微微抬起头。
只见洛予天一双浅色琉璃眸子,清晰地倒映出坐于床榻之上的顾久修,眼波流转,眼眸剔透,若是善于利用这双眼睛调笑,必定摄人心魂,迷倒万千少男少女。
沉默须臾。
顾久修以为洛予天必定是有何深刻理解。
谁知,洛予天再次开口依旧直言不讳:“你无需卖关子,直接给出条件吧,我要如何做才能与你行房?”
“……”
顾久修心生挫败感,虽然百转千折绕来绕去,还是没能把洛予天绕出话题原点,好在他和洛予天之间也有了商量的余地。
顾久修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首先,你不能强迫我!”
“叮咚——!”
【系统提示:洛予天好感度-1,当前经验值跌破负值:-16/100。】
“!!!”
顾久修咬紧牙关,忍着内心的忐忑不安,不为系统的减负提示音所动摇,继续和小爵爷谈判。
对于顾久修提出的条件,洛予天没有当场答应,而是问:“然后?”
“然后……”
顾久修拖长尾音,不敢轻言妄语,生怕多加一个条件就多扣几点经验值。
顾久修迟疑片刻,适可而止地应道:“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洛予天挑眉,紧皱的眉心也慢慢舒展而开:“就这一个条件?”
听到洛予天的语气,似乎对于顾久修当前提出的条件没有过多抗议,否则就不是掉一点经验值这么轻微的处罚了。
顾久修郑重其事地点头:“嗯,就这一个条件。”
顾久修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得劈啪啦响,如若洛予天答应不会强迫他接受,就等同于断绝一切隐患!顾久修如是想,“王霸气”在该剧里的妹子一抓一大把,就算他再怎么寂寞空虚冷,也不会堕落到倚靠小爵爷来满足他的后||庭花吧!
顾久修自信满满地仰起头,俊脸逐渐恢复血色,再难窥见方才惊慌失措吓得惨白的模样。
“好。”
洛予天一口应承,随即起身离开床榻。
顾久修心头大喜,甚至不吝于目送小爵爷离开,却见小爵爷往他身上抛来一个小物件。
顾久修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接。
只见一个眼熟的锦囊落进他的手掌心里。
顾久修定睛一看,随即惊讶道:“这是……我当年的锦囊,竟然还真的找得到!”
洛予天应道:“当年你去万兽窟,我吩咐过寒姑娘将你的物件全数留下。”
这话说得顾久修脸上一臊,当年他两袖清风来到伯爵府……除了这个塞着不值钱的草戒指的锦囊,便是更衣沐浴换下的旧衣衫,而那件旧衣衫早被寒姑娘一把蓝火烧了个精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顾久修将手上的袖珍锦囊挂在脖子上,就怕再次弄丢,下次遇着尧媚儿可就不好交代了。
“诶,对了!”
顾久修将锦囊垂挂在衣领里,急忙叫住正欲出去的洛予天,问道:“小爵爷,那颗石蛋怎么样了?”
洛予天回过身看着顾久修,不应不答,而是若无其事地朝后回袖——与此同时,与床榻正对的纸窗外响起两声忽受惊吓的嘘声。
小爵爷不冷不热地开口道:“进来。”
方才一直蹲在屋外,竖起耳朵偷听好戏的大药师赵进和大驯兽师谢停二人,此时却如同蔫了的枯花,低头垂耳地走进来。
平日里就算赵进他们怎么闹腾,洛伯爵府的“四大高手”好说歹说也是小爵爷身边最为信任之人,主仆同坐一桌吃饭、同饮一缸美酒,没有贵贱高低之分,但是——如今偷窥小爵爷的闺中秘事,任是没脸没皮的大药师都觉得自己有些可恶了。
万万没想到!
赵进不为自己偷窥被抓当场而心酸,而是为自己今日听到的秘闻唏嘘不已:想不到他们威风霸气的小爵爷,面对顾九竟然言听计从!
就连猫在屋外的局外人赵进,方才都替他们家的小爵爷干着急……都把人扑压在床榻上了,到嘴的鱼儿竟然还能溜回河底!
赵进低垂肩头和谢停并排站在小爵爷面前,心有不甘地将一声叹息吞回肚里去。
顾久修一见大药师和大驯兽师偷窥被抓现场,他却并不生气,毕竟他刚才好不容易虎口逃生,险之又险地在口头上和小爵爷“约法一章”,刚才他还担心小爵爷会不会反悔,如今平白无故多了两个证人,顾久修自然乐意。
小爵爷也没有要责怪自己下属偷听他墙角的意思,他扬起下巴,对大驯兽师说:“顾九醒了,你去把石蛋拿过来。”
谢停呆愣了一会儿,这才应道:“是。”
大驯兽师见小爵爷不仅没有训斥他俩,反而心心念念着石蛋的状况,这下子大驯兽师心中可算是落下一块大石头。
他满意地认为,在小爵爷的眼里,果然石蛋的价值还是比顾九这个不靠谱的“贴身侍从”贵重!
就如顾九方才那一番“不将就”的言论:
床伴可以千千万万,石蛋却只有一颗!
爱兽如命的大驯兽师加快步伐,赶至置放石蛋的前厅。
床榻之上的顾久修亦起身下床,迫不及待地跟着大驯兽师往前厅走去。
顾久修一走,垂眸而立的大药师就掀起眼皮偷偷看了自家小爵爷一眼,果不其然——刚才命令他们二人进屋,又下令吩咐谢停走这几步路去代取石蛋的小爵爷,此刻自己却也提步朝着前厅而去。
大药师忍不住扼腕叹气,恨不能手把手教导小爵爷“御娈之术”!
赵进在原地独自伤神,感叹一番,随后也跟着一行人走向前厅。
大药师还未走近,就听到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大驯兽师惊喜万分地呼道:“破了!破了!石蛋破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