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求婚于你，此生唯一
青阁的人，都是美男子呢。
这是千叶见到明一的第一感觉，国师府外，他一身渚红色衣袍，立在那里，剑眉星目，前额挺阔，下颌线条流畅，显得极其英俊潇洒。
“主~”
见到独孤千绝牵着千叶下来，明一上前来行了一个大礼。
然后，略微有些犹豫，“这是小主子？”
独孤千绝淡淡应声，“是。”
明一明显惊异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再次对着千叶行了个大礼。和刚刚对着独孤千绝的一样，没有丝毫偏差。
千叶笑着勾唇，这个明一，是个耿直的性子，和阳一那家伙完全不一样。
“吩咐你的事情，做好了吗？”独孤千绝眸底也有一丝满意。
明一领着千叶和独孤千绝进去，“是，基本好了，不过，有些事情还需要主你来定夺。”
明一想到，主从几月前吩咐他准备的九九八十一担各式珍奇异宝，还有那件精心打造的凤冠霞帔。
“嗯。”独孤千绝笑意弥漫上嘴角，情不自禁，就捏了旁边小人儿的脸。
千叶不明所以，“我长胖了？”
“没~”独孤千绝莞尔，他倒是想她长胖点。
好像那时候的梦魇中，叶宝长大后，是比现在丰腴了些许，仍旧是瘦，不过，倒是抱着更舒服了些。
真是期待……
……
在这个新的国师府晃了一圈。
千叶觉得和之前的国师府装饰的都一样，只不过，因着这北方寒冷，铺在地上的毛毯，都是毛茸茸的，踩在上面很舒服。
把绣鞋一踢，她就开始肆虐白白的毯子。
“过来。”独孤千绝见此，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双新的鞋子。
“嗯？”千叶转头，朝那边踏过去，“这个鞋子好新奇。”
好奇眨眨眼，这个鞋子竟然也是毛茸茸的。
“这是狐毛，很暖和。”把她放在腿上，曲了她的腿，给她穿上，扣好。
然而，并没有马上把她放下去。盯着她的眼睛，有所意味地问，“叶宝对嫁娶有什么想法？”
千叶凝视面前的脸，被他上下不断翻动的睫毛给晃了眼，也不懂他话里的深意，“嫁娶？在我们那儿，叫结婚，很复杂麻烦的。”
“怎么复杂麻烦了？”独孤千绝微微滞了一会。
“就是男方要先向女方求婚，她同意了后，需经过父母同意，然后，领结婚证，还有财产公正，再摆酒席什么的。对了，还要来个蜜月，就是随便去哪个地方游玩。”
独孤千绝从她的话里，捋了大致的流程，也有些意外。她之前的那个时代，原来嫁娶是这般。
询求双方父母同意，这点，他和她倒是可以省下。结婚证想必就是一个证明，这不需要。财产公正，他的都是她的，也不需要。
至于蜜月游玩，到时候必定是要各处走走的。
“叶宝，怎么叫求婚？”
“就是男方弄出一系列浪漫感人的行为，让女方同意和他结婚。好像人人必备的，就是鲜花和钻戒。钻戒就是一个镶嵌了钻石的戒指。”
千叶这一番话，让独孤千绝纠结了些许。
浪漫感人？那要怎么做？
“绝，你在想什么？”千叶回过神来，盯着独孤千绝的脸，“你不会是想求婚吧？”
“老夫少妻了，还需求婚？”独孤千绝轻飘飘看了她一眼，用她原本的话堵回去。
“……”
……
北淮王府这边。
白南汐大摇大摆，扯着卿羽的袖子就走了进去。
“父王，我回来了！”
“竟然还敢给我回来？！”北淮王妃撑着嬷嬷的手，立在丹壁前面，看着急冲冲走过来的白南汐。
“娘……”
白南汐闻声抬眼一看，顿时声音就小了下去。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家这位娘亲。
北淮王妃没好祁看了她一眼，不过到底是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贝疙瘩，面上怎样不提，心里是欢喜的。
只是，这个男子……
“夫人，您好，我是卿羽。”卿羽温润一笑，对着北淮王妃微微颔首。
北淮王妃没受他这个礼，只是注意到白南汐扯着卿羽的手，“南汐，放手！”声音严厉了些。
白南汐讪讪收手，不甘，“娘~”
“和我进去，祁国太子还在里面，和你父王谈话，你皇伯父也在。”北淮北妃余光打量了卿羽一眼。
是个丰神温润的男子，只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进了内堂。上首，就是白国皇帝和祁国太子端坐在那里。
“南汐。”祁连见到白南汐，起身，走到她旁边去。
只是在见到随之进来的卿羽，眼神变了变。
“南汐丫头，为何逃婚？”白国皇帝很富态，坐在那里，像摊肉似的。不过，毕竟皇威浩荡，这架势倒是摆得足。
“皇伯父~”白南汐规矩行了礼，就静静站在一边，也不回答皇帝的问话。
北淮王扶着下巴，眼里都是笑意。明面上，“皇兄，这丫头想必是委屈，又是个被宠坏的，就这样跑了回来，皇兄不要过多怪罪。”
“太子？”皇帝这时看向了祁连。
“皇上，父王，孤的确有错在先，不过，都已经解决了，希望你们能既往不咎，给个机会。”
“皇弟，太子已经晓得错误，再说，南汐丫头逃婚，那可是要治罪的。既然这样，都各退一步，让南汐和太子回去完婚。”
“这个……”北淮王沉吟一声，“南汐，你的意思？”
北淮王看向爱女。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委屈她了。之前，那是因为无可奈何。
“不去。”白南汐直直说道，想了想，牵过卿羽的手，“我有想嫁的人。”
“放肆！”皇帝直接拍掌，“你这丫头，还真是不听话！”
“朕可是能治你们罪的！”
“皇兄，你别忘了，门令可是在本王手上！”北淮王冷冷一声。
门令历来掌握在北淮王府这一脉，和皇帝那一派，可谓是分庭抗礼。
“你――”皇帝对此气急了，却无法。
“皇兄，今日不适宜谈话，太子，你们都一同回去吧。”
这逐客令，皇帝还真不得不接。
几人离去了后。
“南汐，过来，让父王好好看看！丫头受大委屈了！”北淮王看着爱女，有些疼惜。
“父王，门令可以解决的事情，之前你还把我送到祁国去。”白南汐不情不愿，她可算是知道了，这爹不疼娘不爱的。
“之前父王的门令没有完全握在手里，还不能尽数调动那万妖森林外的守卫。”
“那现在是可以？”
“自然。”
白南汐嘿嘿一笑，带了讨好，“父王，把门令给我用一下~”
“怎么？要拿去给国师？”北淮王叱了她一眼，这胳膊肘往外走的家伙。
“哎呀，我们反正和皇伯父闹翻了，给国师也没什么。”
“这也可以。”北淮王瞧了卿羽一眼，“只是，要他和我进一下书房，我和这未来女婿，得好好聊聊。”
……
夏侯邪壹瞧着底下跪着的众人，冷了声，带着凛冽的寒气，“怎么，不愿意？”
“不是。”这些人异口同声，“只是，我们依旧愿意效忠于夜主。”
夏侯邪壹这样一听，倒是笑了，“之前还怨怪我残忍，现在，却不舍了？”
“夜主……”那些人头垂的更低了些。
“记住，从此以后，你们的主人，不会是我。”
“是！”那些人虽无奈，倒也只能答应。
夏侯邪壹满意勾唇，深邃且棱角分明的五官，带了危险却迷人的气息，“让你们准备的，都已经好了吗？”
“都好了，只是，悟世大师还需三日后到这。”
“那也差不多，记住，只有到三日后我离开了，才许你们带着那封书信，还有所有地契银钱去找她。”
真的，就这样要离开了。
……
万妖森林。
独孤千绝和千叶到达的时候，一行人早已等在了那里。
千叶就着独孤千绝的手，跳下来，只一眼，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几步远，夏侯邪看向她的眼神，和之前很不一样，似乎……比以往来得更直接了些，没有丝毫避让。
暗自转头，不再对着他那边。
还有卿羽，也是心不在焉。只是，白南汐似乎很高兴。
“叶叶，我跟你说，我要成亲了。”
被这句话一炸，千叶觉得自己也变得不正常了，“要成亲？和谁？”
白南汐扬唇一笑，在阳光下，格外迷人，千叶这才注意到，她今日是极其娇媚的女子打扮，鬓发上带了金色步摇，橘色群摆上，也用金线绣了大朵的牡丹。
格外耀眼。这是……开窍了？
千叶狐疑上下看了白南汐几眼，白南汐被她看得难得有些不自在，移了步子，小声却掩不住兴奋，“自然是和卿羽。”
这是什么进展？
“你们也太快了吧。”她和绝都相处十几年了，还没成亲呢。
白南汐这和卿羽才认识几天，就要捷足先登了？
白南汐凑近千叶耳边，贼兮兮，“因为我父王找了卿羽去书房谈话，整整两个时辰。”
千叶了然“哦”一声，这是岳父一出马，就立马搞定了女儿的终身大事。
不过，卿羽也的确是一个交付终身的人。北淮王也是有眼光的人。
独孤千绝看似在瞧周围的环境，可是，心思都放在了千叶这里。听完了两人的谈话，眼中划过一丝莫名深
意。
“走了，我们此时该进去。”把小家伙拉到身边，给她系好披风，等下怕她受寒。
然后，看向白南汐的时候，温和不再，“门令拿到了？”
“自然，不过，我父王要你答应一个条件。”白南汐从袖口掏出一块银色的令牌，上面刻了极其奇异的字符，在阳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泽。
“什么？”
“要你保北淮王府无虞。”
“可以。”
独孤千绝轻松接过门令，摩挲了几下，心下安定。
万妖森林，在坊间流传中，里面住满了会吃人的妖怪，只要进了这里，就再也出不来。
千叶倒是不怎么信，这森林很美，从她的角度看去，满目的绿色，心旷神怡，树木分布密集，到处都是参天大树，几颗环抱在一起，组成奇异壮观的姿势。
外围，一排铁杵栅栏围着，都是黑色头盔的兵将守在那里。看到几人走过来，他们瞬间抬起手里锋利，且闪着冷寒光泽的长矛，对准几人，阻止再前进一步。
独孤千绝把手里的门令举起来。
立马有人从他手里接过，滴了血上去，看见门令发出光芒，才撤开防守，让几人进去。
依旧是满目的绿色。
“叶宝，发现不对劲了吗？”独孤千绝摸摸身边小家伙的头发。
“感觉很舒服。”千叶深深吸进一口空气，那种瞬间盈满心间的那种充沛，让她都忍不住想多吸几口。
真的是只有绿，绿色的草坪，两旁是笔直的苍天大树，也不见有任何花朵。阳光洒进来星星点点，在地上投出美妙的光影。
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可是，她不曾来过这类似的地方，只好隐下心中的疑惑。
“叶宝，你看，这外面的树木已经隐隐有凋零的趋势。这里，却依旧生长旺盛，而且，在没有阳光透进来的前提下，这草，依旧这样绿意盎然。”
独孤千绝视线淡淡掠过四周，带了思量。越是美好，越是隐藏了更多的东西。
“这里虽然很奇怪，可是，却不是毒。”千叶对毒有本能的感知能力，可这里，到处透着一种让人放松的氛围。
只是，有绿树和草，却没有花朵，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卿羽此时也附和，“我对这里也本能的喜欢。”
卿羽是大祭司，本身就是圣洁的，他说了喜欢，那么这地方，的确是纯净没有杂质。
独孤千绝只暗自提了心神，内心有些不安。
这种感觉，说不出来，自从进入到这森林里，他的心绪好像就没稳定下来。
可是，又根本抓不住什么。
“绝~”千叶也察觉出来他的异常，只加深了握住他手的力道。
独孤千绝带了宠溺，温和不可思议，“嗯，乖~”
几人走了将近半刻钟，还是一样的景色，两旁笔直的树，脚下是柔软的草地。
这才发现出来不对劲！他们一直走的，都是在原地徘徊！
白南汐咋舌，这是什么鬼地方，两旁都是树和灌木，根本没有其他的路，而唯一可以走的，竟然是一个没有尽头的迷宫。
“现在怎么办？”
“上最高点。”独孤千绝冷意散发出来，闭眼凝神，这里安静的可怕，除了几人说话声和脚步声，就在没有其他声音传出来。
这在一个森林里面，其实是极不正常的。
“上得去吗？”千叶抬眼看头顶仿若要逼入云霄的树，这即使会轻功，也是很难上去的吧？
“分几步来。”独孤千绝视线至四周而过，挑选出来最适宜的一颗，然后对着千叶，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目带深藏的温柔，“和我一起去。”
这温柔，是千年寒冰被暖阳恰恰融化的一角，无比稀有珍贵。是封尘在海底两万里下的那一粒砂石，明明是棱角分明、尖利无比的，可是，甘愿被名为叶宝的海水，磨的温润。
千叶绝不否认这一刻的心动，这种倾世的温柔，仅仅予你一人，“我不会给你负累吗？”
“不会~”她于他而言，怎么会是负累。
想和她一起，看看世间最美的风景。想和她一起，即使最后老了，回忆起这一刻，心中的温暖，还是溢满的。
“好。”千叶笑了，梨涡里盛了整个盛夏的暖意，可以驱散人心中所有的阴霾。
独孤千绝紧紧握住她的手，像要把她融进骨血的那种力道，“待会抓紧我。”
“好。”千叶点头。
然后，两人脚尖点地，飞快像那颗大树掠过去，像两只欲一起翩跹而飞的
蝴蝶。
提了步子，同时催动内力，脚尖点在树干上，带了狠劲，在上面留下一个个小小的坑。
一点点，往上攀爬而去。
爬至四分之一，独孤千绝看向旁边一起往上的小人儿，她额头上已经带了薄汗。
抬眼往上看，那里，刚好有可以供暂时休憩的枝干。
手臂一勾，把她搂进怀抱里，轻轻一动，旋身站至那里，“休息一下，辛苦我们叶宝了。”
独孤千绝眼中带了疼惜，抚着她的背，想从袖子里掏出巾帕给她擦拭一下，可是，一摸竟然没有带。
想了想，撩开袖口第一层外衫，露出里衫，这一层，比较柔软。轻轻揩拭过去，彻底干净了才放下来。
随即，在她额上印了一个吻，像清浅的羽毛般，不带欲，只有对挚爱的疼惜。
想到待会要做的事情，原本内心的紊乱不安平复下来，竟是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动。
他的叶宝，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宝贝。就要……
千叶此刻倒是有了些不好意思，“绝~早知道就让你一个人上来，我才四分之一，就气喘吁吁了。”
不是她内力不行，也不是轻功不行。实在是没有任何支撑点，几乎平仰着身子上来的，太耗费力气了。
“傻话。”独孤千绝无奈摇摇头，待会要做的事情，没她，难道要他一个人唱独角戏，“到我怀里来，我抱你上去。”
“那你还行吗？”千叶难以置信瞧了独孤千绝一眼，这实在太难了。
独孤千绝危险般眯了眯眼，“叶宝，不准说你的相公不行！”这小家伙，就是欠些教训，竟然敢来质疑他的能力。
“上来。”
“好……”千叶这下没有犹豫，直直巴到他身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脚，搭在他的腰上。
独孤千绝一只手扣着千叶的腰，然后，重新飞身而上。
下面的人，注意到这一幕，都微微瞪大了眼睛。
“这……”白南汐呐呐一声，旋即，“这也太牛了！果然不是人！”
果然，国师大人出马，别说一个人了，两个人照样轻轻松松。那些个百姓私下把独孤千绝当神一样，果然是没错的。
卿羽闻言有些无奈瞥了白南汐一眼，对于有一个经常口出狂言的未来妻子，这滋味真是七上八下。
而，夏侯邪壹则是一副极其平静的表情。
有些把背负的沉重包袱，突然放下后的释然。
他，此刻更加明白了。或许有些人注定了要是天生一对，有些人，错过了，就不能再重新寻回。
不用自己飞，千叶表示她毫无压力，还能好好感受一把古代版的坐飞机。
看着底下的人一点点变小，很快竟像蚂蚁一般。而头顶，是似乎马上就可以触手可及的云朵。
这一刻，她一点都不害怕，只有心安。
“来，叶宝，站稳了。”独孤千绝此刻再出声，声调也没先前那般稳。站在树干最顶的一个枝叉上，上面是极其稀少的叶子，往前看去，视野一片开阔。
“绝~我好像都可以摸到云朵了。”千叶兴奋无可言喻，仰着头，深长了手，像要触摸头顶那片洁白的云彩。
独孤千绝却微微呵斥，“站稳了！”扣着她腰的手，加紧了几分力道。
这顶上的树干已经极其脆弱，要是一个不小心，就可以断掉，她再仰头，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千叶乖乖收回视线，站好了身子。正了目光，和他一样，开始观察起情况来。
很快，就看出了端倪，“绝，你看，我们所在的这一片，树都很高，可是那一片，都挺矮的。”
“嗯，我们刚刚那样走是错的。”独孤千绝自然也发现了，暗自计划好了接下来该走的路线，“我们可以下去了，到我怀里来。”
“下去我自己可以的。”千叶眨眨眼，下去又不要费什么力气。
“乖，听话~”独孤千绝把她小心拉过来。
千叶只好继续爬上去。
待固定好姿势，“绝，可以――”
她这句话还没说出口，突然，独孤千绝脚下一个打滑，连带着她，身形一个不稳，就开始往下掉。
“啊――”千叶感觉到极其恐怖的失重感，忍不住惊叫出口，耳边，随之的是掠过的极强风声。
整个人，都好似鼓了起来。
下面的夏侯邪壹和卿羽，看到这可怕的一幕，也是同时揪紧了心，打算往那边飞身冲过去。
这时，唯一一个理智尚在的暗一，淡淡出口，“你们还是不用去了，到时候，搞不好还要破坏主的好事。”
他们俩动作一滞，往上仔细瞧过去，立马发现了不一样。
独孤千绝的手一直扣在千叶的腰上，没有丝毫放松。除了一开始在最上方的打滑，他的身子很快就稳了下来。
这是要做什么？
半空中。
独孤千绝看着怀里下意识闭了眼的小人儿，嘴角嗜了此生最温柔宠溺的笑容。
脚尖时不时点在粗壮的树干上，用内力控制着下落的速度，不让它过快。
轻缓地说，“叶宝，乖，睁开眼。”
千叶对于刚刚那种几乎濒临死亡的感觉，是惊惧的，可是，此刻，在她耳边响起的声音，实在太温柔了，带了安抚她所有惊惧害怕的力量。
双手环紧了他的脖子，缓缓睁开眼睛，正好落尽这双藏了满目星河的璀璨眼眸里。
这是怎样的一双眸子啊……
明明表面是千年寒潭不化的深沉严寒，再深入，却是一点点积聚在那里的宠溺爱怜，像是最温柔的水，把她包围在里面，要溺毙了，无法呼吸。
他只需要一个眼波流转，就可以牵动她所有的心绪。
四周变成了一种虚无，好像天地里，只剩下了他和她。没有景色，没有风声，没有惧怕。
“叶宝，刚刚是不是很害怕，感觉要死去？”独孤千绝扣着她的后脑，把她的脸贴近自己。
“是。”千叶微微点头。
独孤千绝微微一笑，“那么，现在呢？”
“不怕，因为你在我身边。”是一点都不怕，有他在这里，好像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人间仙境，都没有什么区别。
“叶宝，曾经我是只希望我们俩好好的，直到白发苍苍。”独孤千绝唇上淡淡弧度扩大了些许，“可是现在，我发觉，只要我们两人在一起，在哪，是生是死，又有什么分别。”
直至叶宝被离简苍那似蛊非蛊的东西，折磨成那样，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过来。
“所以，叶宝，我们只要在一起，可以超越死亡。”独孤千绝这一刻，无比郑重，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一字一句，若是用笔锋刻写，想必会在纸张上，留下最深的印记。
“世人把生死看成了最重要，可是，叶宝，我们在一起，才是彼此的最重要。”
“和我成亲，永远在一起。可以吗？”
就让他和她骨血相融，从此以后，彼此不分离。
无论风雨摇摆，无论山河更改，无论星辰变化，只要在一起，什么都好。
这是超越生命的存在。
千叶扣紧了他的脖颈，眼神和他的交缠，耳里，是他的话语在不断重复。
乱，麻，酸涩，甜蜜，感动。这些情绪集中在一起，使她轻易就红了眼眶。
能不答应吗？
他为了这特殊的求婚，竟然说了这些从来没有多说的话。
他不是多喜欢用言语表达感情的人，此刻，却尽数扒开，展示在她眼前。
在这不断下落的境地中，在这上一刻还是要死亡的恐惧中。
下一刻，却是他用所有的感情，织就出来的巨大密网，把她包裹在里面。
然后，在余光注意到，不足几米远就是地面了。
此刻，千叶笑的前所未有的灿烂，声线却是有些颤的。
“好。”
这一字，想必已经足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