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承受
能够让一部侍郎动心,甘心情愿的帮他们这么大个忙,还是陷害的自己的女婿,如果说只是财帛上的利诱,苏邀不信能够吸引汪大老爷。
毕竟做官做到了这个份上,只要不是傻子,那以后想要钱,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多的是人捧着银子来求着你花,求着你用。
既然不是银子,那必然是有其他的。
若是说威胁,也不像,毕竟什么能够威胁的了王大老爷呢?
苏邀想到这里,又心中一凛,有些恍然。
如果非得说是被什么影响了,那也只能是......
苏邀想的一时有些入神。
还是贺二爷胆战心惊的在边上问苏邀,如今到底是個什么情形,苏邀才反应过来,把现在常先生跟汪大老爷都被抓了的事情告诉了贺二爷。
贺二爷怔怔的,似乎还没有能从被自己亲姐夫算计的事情当中回过神来。
他也的确是不能够理解,为什么汪大老爷要这样做。
该问的都已经问了,苏邀轻声跟贺二爷道:“您回去吧,暂时没您的事了。”
贺二爷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本来按理来说,这种事被抓到了,事情应当是很严重的。别的不说,毕竟还牵扯到了皇室的秘密,可如今事情被揭发出来,反而好似是救了他一般。
他现在是无事一身轻,只是有些犹豫:“那这次的事?”
苏邀笑了笑:“您可以如实回答外祖母,到时候我也会亲去跟她老人家解释。”
苏邀这么说,贺二爷心里更加确定苏邀是知道汪大老爷的阴谋的,想到苏邀毕竟是帮自己,免得自己铸成大错,便感激的冲着她点了点头:“谢谢了,幺幺。”
贺家的事情,苏邀怎么能不管?她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冲着贺二爷笑着点了点头。
目送着贺二爷走了,她才跟苏嵘对视了一眼:“汪大老爷的事,只怕很快就会传开,是遮掩不住的。你看.......”
怎么对待汪家的人,现在的确是成了难题。
苏嵘同样是皱着眉头沉下了心。
陈东这里一时半会儿是肯定出不了结果,苏邀跟苏嵘两人只能先回家去。
才回到家,家里上下就都得知了消息,苏老太太都不顾自己病倒,一直到了二门处等着,等到见到了苏嵘,顿时跟个孩子似地嚎啕大哭。
老小孩老小孩,人越是老,有时候反倒是越是像是小孩子。
苏老太太强撑着过了大半辈子,如今终于撑不住了。
苏嵘心酸又愧疚,急忙上前跪倒在苏老太太跟前,结结实实的行了个跪拜大礼。
苏老太太哭的泪眼朦胧的,却还是上前一把搀扶住他:“快起来!快起来!跪天跪地跪祖宗,你如今也是个侯爷了,怎么还动不动就跪!”
“跪您是理所应当的!”苏嵘说的斩钉截铁,扶着苏老太太回了房,又温言说了许多安慰的话,哄着苏老太太喝了药,才出门来。
苏杏仪跟汪悦榕都担心的等着,见了他不约而同的上来问他最近这阵子是去做什么了,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半点消息。
苏嵘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对苏杏仪道:“大姐,幺幺会跟您说的,我有些事想跟纷纷说,便先回去了。”
他这么一说,苏杏仪立即便应是,她也知道最近这些天汪悦榕承担了多大压力,想着苏嵘大约也是有心里话要跟她说,自己不好打扰,忙催促道:“行行行,你去吧,快去。”
汪悦榕一时有些怔忡,她有满肚子的疑惑要问,但是等到回了房,苏嵘却忽然跟她说:“纷纷,我有一桩非常要紧的事跟你说,你听了也别太.....”
没等汪悦榕反应,苏嵘一口气将今天的事情说了,沉声道:“我知道你或许有些不能接受,可是.....他真的是想杀了我。”
汪悦榕一时傻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这样荒唐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说自己的父亲竟然想杀了自己的丈夫?
这怎么可能?!
简直是太荒谬了。
可是她同时心里却又有个可怕的念头-----苏嵘说的是真的,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
何况这种事又怎么可能拿来胡说?
越是如此,她心里就越发的崩溃。
她紧紧攥住了苏嵘的手,不可置信的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嵘有些不忍心,但是这种事正如苏邀所说,是瞒不过去的,既然瞒不过去,倒不如坦然面对,他压低声音把那些事又说了一遍,沉声说:“事情就是如此,他打算用贺二爷杀掉我,而到时候,自然不可能真的是如同他承诺贺二爷的那样,贺二爷可以全身而退。他早就准备好了,正暗算利用贺二爷,把所有罪名都推到贺二爷身上,借口说我知道当年胡皇后身死的真相,贺家想要行刺圣上,所以要先杀了我。”
汪悦榕哪怕平时也算是非常的灵机应变,到了这个时候也都懵了。
她原本觉得苏嵘的话已经够离谱了,可是等到听到现在,才真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好半天,她才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在房里响起来。
好像是她的声音,又好像不是她的,声音都在飘。
“为什么?”
做事总要有个理由吧?
汪大老爷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苏嵘见她整个人都已经快要站不住,面色惨白,急忙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坐下,语气不大好的说:“到底是为什么,我也想知道。而且我只是计划中的一环,他们只是想要我的命,我死了之后,自然会有人发现贺二爷杀了我,想要掩盖贺家准备行刺的真相,也会有人在贺家搜出弓箭,贺太太必然会求见圣上陈情......到时候......”
这些都是抓到汪大老爷之前便从常先生身边一个亲信嘴里问出来的。
苏嵘同样是心里发凉。
汪悦榕已经不知道哭了,真正出大事的时候,人原来是这样的状态,根本哭不出也没有办法做出反应,她觉得此时脑子乱作一团,跟一团浆糊似的,连思索都变得非常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