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赠衣
吴妈妈走了以后，我又一个人在庭院里站了一会。看着庭院里的海棠树发呆。这树是尘风师兄为了庆祝我开始新的生活而种下的，现在我的新生活开始了，可是依然没能逃开闫清寒三个字。
尘风师兄，千羽是不是让你失望了？说是要开始新的生活，虽然来到了新的地方，却依然没能逃离从前的自己，和闫清寒的影响。
我看着海棠树发呆，思绪飘了很远。直到菊香烧好了洗澡水来叫我去沐浴，我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在树下呆了这么久。跟着菊香回了房间，她将烧好的热水倒进浴桶里，又试好了温度，才对我说:“小姐，洗澡水准备好了，可以洗澡了。”
我点头应下，并对菊香说:“菊香，去把我前两天做的那套新的内衬拿来，我沐浴后就穿这个。”“是小姐，我这就给您去拿。”说完，菊香就走到内间，拿衣服去了。我泡进了浴桶中，热水浸泡着我的身体，让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舒爽。寻找菊香、和穆念掉进陷阱、恢复了声音，这些事情就发生在短短的两天内，让我的身心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泡澡是个很好的放松方式。
热水裹着我的身体，水蒸气将我的脸熏得微红，我享受着这一刻的放松与舒适，心中却也想着，在这样的乱世中，一个城市被攻陷，只是几天的事情，在江南这样安逸的生活到底还能持续多久呢？没人能告诉我答案。身为将军的闫清寒不行，了解国家大事的穆念也同样不行，我们都是这乱世中的一员，有的时候根本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只能跟着国家局势随波逐流。
乱世中的我们犹如江上的浮萍，根本没有办法完全掌握自己的人生。江水将我们推到了哪里，我们也就随之到了哪里。等下一个波浪涌过来的时候，我们也就漂浮到了另一个地方。无法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无法在分叉口选择自己想选的路，才是我们的悲哀。
我的思绪飘了很远很远，直到菊香叫我，才宛若从梦中惊醒。“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没有，只是在想些事情而已。”往自己的身上撩了些热水，才发现水已经不怎么热了。于是我对菊香说到:“扶我出去吧，水已经有些凉了。”
菊香将我从浴桶中扶了出去，擦干了我的身体，又将新的内衬帮我穿好。做完这一切，菊香又转过身去将我的床铺铺好。准备好了这一切以后她才对我说:“小姐，床已经铺好了，您现在就可以睡觉了。”
我点了点头，对菊香说:“好，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你先下去休息吧，这几天折腾的没怎么睡好觉吧，我这边不用你服侍了，去安心睡个好觉吧。”
“小姐，菊香不累，菊香睡在外间的软榻上就可以了，您晚上有什么事直接唤我就是了。”说完还不等我拒绝，菊香就已经走向外间，准备在软榻上休息一夜了。我想了一想，没有再坚持让菊香回自己的屋子去，我要是坚持让菊香回去的话，这小丫头没准又会多想的。
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我才躺在了床上，给自己盖好了被子，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第二日早上，我是被菊香叫醒的。“小姐，小姐，今天我们还要再去趟济世堂，给您瞧瞧病呢。”朦胧中我睁开了眼，看见菊香脸上的关切。我揉了揉眼睛，直起了身，恍惚中才想起是有这么件事情。于是我问菊香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还有两个时辰就中午了，您快起来用个早饭吧，吴妈妈早就让人准备好了，现在早饭可能都要凉了。”
“那好吧，你去把我蓝色的那件衣服拿过来，服侍我梳妆吧。”菊香听了我的话拿来了那件水蓝色的衣服。衣服还是尘风师兄回到长安后不久托人为我捎过来的。来人还替尘风师兄捎了句话，说这料子是他的一个戏迷送给他的，在北方这样的丝绸料子还是很难得的，他觉得这个颜色十分衬我，就让人按照我的尺寸，做好了衣服又托人捎了过来。这丝绸的料子在江南这样的地界并不稀有，只是在北方还是比较少见的，再加上这衣服上的刺绣和花纹，都非常精致。
菊香帮我穿好了衣服，又为我配了条水蓝色的手绢。站在镜子面前，水蓝色的衣服衬得我的皮肤更加白皙了，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温婉的感觉。菊香也在一旁赞叹道:“小姐，你穿这个颜色真好看，这衣服的料子也是极好的，就算在江南这样产丝绸的地方也是少见的，只是这衣服上的刺绣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
“嗯？这刺绣怎么了？我觉得这刺绣绣得挺好的啊。”听菊香说起了刺绣，我一时之间提起了兴趣。
“这您就不懂了吧，好的刺绣绣出来的东西，远看起来要像会动的一样，但是这个刺绣的绣娘显然技艺还不是很高超，白白地糟蹋了块好料子了。”
“菊香，没看出来你对刺绣还这样有研究啊，你有专门跟师父学过吗？”
“菊香也不是特别懂行，也没有专门跟师父学过，只是这江南的女子大多都擅长刺绣，就说咱们院子里的吴妈妈，那才是真正懂刺绣的人啊。”
“吴妈妈？”我好奇地问道。吴妈妈平日里看起来十分严肃，没想到也精通刺绣这样的活计。
“那当然了，吴妈妈家里以前也是开绣坊的，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实在过不下去了，她才去大宅子里给人做起了下人的。”
没想到吴妈妈还有这样的过去。“那吴妈妈现在还自己绣东西吗？”
“
是的小姐，吴妈妈身上的香囊、手绢、还有衣服上的花纹，都是她自己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