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浴火(五)
赤红色冲天的火焰、血红色的阵法和光柱,整片天地都被染成了血红色,浓郁腥甜的血腥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血色夜幕下,庞大的光柱法阵,锦凰被围困在正中央,苍白虚弱的容颜照应在血色的红光中,无力且孱弱。
法阵光柱和骷髅红芒交汇的刹那,有暴力疯狂的戾气从充血的缝隙纹路中如龙卷风般喧嚣荡漾而出。极致的黑暗、狂暴、阴冷、血腥、狰狞和扭曲,永无天日的绝望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无边炼狱,笼罩在锦凰周身,笼罩着整座高台。
有血色的雾气在法阵光束间袅袅升起,邪恶诡异。
锦凰的头顶上方,法阵光影开始极速旋转,诡谲莫名的法阵符文开始自行拆分,又各自结合,不停变换。但是,锦凰能够感受到法阵升起的力量在不断增强,因为加诸在她身上抽离神魂的力量更加的强悍了。
仿佛到了一个界点,锦凰所剩的余力再无力支撑起她的身体,她一个侧歪趴倒在地,微弱的鼻息里蹿进浓郁腥甜的味道。她听到自己的血缓缓流动的汩汩声,身体在被一点点的抽空,令人恐惧绝望的黑暗越来越肆无忌惮地侵占她的视线。
可以说,在锦凰曾经所经历三世中,无数次的九死一生,云波诡谲,不算上两次的自爆,这一次无疑是最令人难忘的。
世上最令人绝望不甘的是什么,是明明有了可以期待的机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从指缝间溜走。此时此刻,锦凰就是这样的心境。
在方过去的短短片刻时间里,有个念头已经在她脑海中萦绕了无数次。她,真的是要在此处结束么?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她不甘心啊!怎么能够甘心呢!所有那些曾加诸在她身上的上,每一道每一寸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她还没有一一还回去!她说过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还有她的挚爱,云华。她还没来得及去寻找他!她还未曾见过云华清绝无双的面容!
他们曾说好,要一起去极北的神州海地纵览七彩极光。还有东海之隅的婆椤山,听说上神曾在那里布下一局通天玄青法阵,是以围棋为谱,将棋谱之道运于法阵之中。
云华棋艺精湛,又喜钻研法阵之术,说若是能见上这上古奇阵一见,便也无憾了。
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未曾完成,她如何能够甘心赴死?她不甘心!绝不甘心!
然而,恰在此时,法阵中央突地生出一股拉扯之力,将她整个人高高抛起,像是一只残破无力的蝶兽,在圆形的血色光柱中,穿过无处不在的阴森肃杀的戾气,被扯至光柱上空的法阵光影正中央,不受控制地漂浮旋转。
锦凰仰面正对着血色的夜幕,背躺巨大的法阵光圈。在她所不能目视的背部,有白色透明的神魂一点点从她背部慢慢沁出。而她原本盘腿所坐的地方,不知何时,一条通体漆黑、鳞片泛着森森寒芒的细长毒蛇正盘附在上面,正是那条被仆句人奉为“可通冥域,被鬼王赋予无上力量”的“使者”。
此刻,那条毒蛇比方才盘附在托盘上的时候明显大了许多,不过,仍旧又细又长。它盘在光柱圆圈中,细长的蛇身支着倒三角状的蛇首,蛇首顶端微微突起,仿佛小冠。蛇首高昂,一双猩红的蛇目冷冽无比,盯着漂浮在半空中的锦凰,折射出来的寒芒嗜血、阴森,更多的却是贪婪。
不远处的叶酒看着眼前这一幕,身体因为激动不断地打着颤。一双略显苍老的眼眸此刻竟睁大到了极致,炯炯地看着高台之上,有扭曲的癫狂在里面不停地旋绕翻涌。
严格说来,这一幕叶酒也是第一次见。仆句人以炼魂为道,妖兽的兽魂、凡人的魂魄、修士的神魂、妖的妖魄……,几乎所有有魂魄的活物,落到仆句人手里,都难逃厄运。其中,以修士的神魂为最。修士的修为越是高深,炼魂时所能获取的力量就越是强悍。
就叶酒所知,魔道中有一种邪恶功法,也是将人的魂魄进行炼化,以提升自己的修为。他早就怀疑,这种功法或许便是源于仆句人的炼魂之道。
魂魄一旦被炼化,便再难存于世,最终将消融于六界之中。冥界素来是天地万物最后的终结,然而,炼魂之道的存在,却造成了有始却没有终。故而,炼魂之道违逆天地轮回之常,是逆天之举,是为六界所不容!
如果他所料不错,这仆句部落不仅是他们鬼宗的始源,甚至还是魔道的源头!
然而,叶酒早已不关心这些。在被困此地不见天日的数百年里,贪婪、痴癫、疯狂等等早就将他心底的正道之义腐化!叶酒整个人早在百年前就已经彻底扭曲!这种人,即便真能走出这里的结界,也会沦入魔道,不得善终。
这些,他早已经不想,什么正道魔道在他眼里早就化成了狗/屁!。此刻,他内心充斥的只有滔天的兴奋和激动!
目睹了数百年一尘不变的斗法大会,就在今夜出现了变数!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此地诡异的循环正在被打破!更说明了,他离开这个鬼地方指日可待!
然而,叶酒的野心远不止这些。
他很清楚这诡异的禁制后面藏了什么,当禁制破碎之际,便是宝物现世之时。
此异宝,他叶酒势在必得!
他扭曲的眼珠子紧紧盯着已经沁出半数神魂的锦凰,嘴角挂着变态兴奋的诡异微笑。快了!快了!
“小锦!”恰在此时,耳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是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风扬。
他一睁开双眼就看到锦凰神魂与身体即将分离的一幕,眼瞳顿时狠狠一缩,没有人不懂两者分离将意味着什么。他根本顾不得身上传来的剧烈痛楚,运起周身灵气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然而,他一人的力量终究太过渺小,更何况他还身受重伤。不要说仆句人不能容忍有人亵渎他们至高无上的“服伺之礼”,叶酒也不容许有人从中作梗!
(停更太久,马甲也不记得前面的情节了(-__-)b,下班回去要赶紧回去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