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二百二十九章 抉择
安顿好蔷薇战团的去处，打发走红蔷薇，李柒夜开始抱怨了。
“你怎么能到哪里都沾一身跟屁虫？”李柒夜不可置信，掰着手指头数给叶枫看：“万灵战场，这个什么玫瑰团；到了万炼域，荣兽殿让你霍霍完，现在又是甲丁城，叶枫，你是属磁铁的吧，到哪儿都粘一身。”
叶枫笑着反驳：“那这么说，你自己也算是跟屁虫？”
“艹！”李柒夜说不过叶枫。
“不过……”他的脸色顷刻又沉下来，望着青龙傀儡外疯狂落下的石块，以及摇摇欲坠的傀儡外壳，他满脸忧郁：
“你说咱们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能跟斗齐硬碰硬么？叶枫，我可丑话说在前面，斗齐就算是在第六重天界，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九天帝国，也得敬他的。”
“是吧。”叶枫摆弄起棋子来：“要我说，现在咱们的胜率。”
“有多少？”李柒夜咽了咽唾沫，问道。
叶枫伸出两根指头。
“两成？”李柒夜摇摇头：“我看到不了，这个斗齐可是个厉害角色，上次你和他的法外化身斗过，也不过是险胜。”
“不是两成。”叶枫摇头：“是两个不可能。”
“哪两个。”
“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叶枫一本正经。
“艹，耍老子！”李柒夜横了叶枫一眼：“说正经的，到底有多少可能？”
“我自说自话，不到一成。”叶枫叹了口气：“一来，我现在的能力还不稳定，老实说，就算再遇到的是化身，也不一定能赢。二来，这斗齐并非只是自己的实力强横，他的斗齐道宫，统领一方天界，旗下无数神奴，又掌管禁道职责，下界挑战上界，本就千难万难，更何况他如今依附上了九天帝国，要对付他，并不容易。”
“你也不是不清楚嘛。”李柒夜耸耸肩。
“不过嘛。”叶枫眼珠子转了转：“在别的地方，咱们或许没有胜算，但是既然他来到了这万灵战场，我想，还是有机会的。”
“万灵战场？”李柒夜没有真正在万灵战场上逗留多日，所以对战场内的情况还不清楚。
“是。”叶枫点点头：“这万灵战场，本就是‘神’陨落的地方，任何事情发生都不奇怪。不如说，现在其实是我们干掉斗齐，千载难逢的机会。”
听到叶枫的这番话，李柒夜还有些小兴奋。
“不过。”叶枫话锋一转：“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皇子。”
“我？”
“是的。”叶枫道：“一旦斗齐陨落，和他联盟的九天帝国想必不会袖手旁观。而那时候，李柒夜就不再是皇子，你也注定要走上一条不归路，再也回不去了。”
李柒夜惨然笑道：“我本来就是这个打算，现在稍稍提前一些，不如说我更兴奋了。”
“可能会没命哦。”叶枫笑道：“据我所知，九天帝国的皇主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不仅实力强劲，而且对对手没有半点仁慈，比斗齐又不一样。就算你是他的儿子……”
“欸——打住。”李柒夜冷笑：“儿子？你真觉得他拿我当儿子？别说了叶枫，这场仗，老子打定了！”
李柒夜落下一子。
“你又输了。”叶枫
嘿嘿一笑。
“卑鄙！”李柒夜高呼，这孙子居然用“正经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两人正掐着架，不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山石碎裂，巨大的青龙傀儡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出什么事了？”李柒夜大惊。
叶枫的光影瞳更迅速准确，他眯起眼，很快就意识到事情的不妙。
“傀儡中断裂开了。”叶枫沉稳地说道：“看来，这甲丁城也已经到了极限。”
中部断裂的青龙就像是胸膛被整个剖开一样，如果继续任由其撕扯下去，整个甲丁城的住民都危在旦夕。
撕裂的零件完全暴露在外，处就像是暴风雨中的船帆，迎着逐渐崩塌的万炼域，所有的冲击都吸附在这张风帆上。
“这样下去，整个甲丁城恐怕都会毁于一旦。”叶枫盯着逐渐消亡的世界，发出感慨。
“那该怎么办？”李柒夜愣了，他对傀儡术可算是一窍不通，别说这么大的傀儡，就算是人形的摆件，他也看不出有什么差别。
“只有一个办法。”叶枫一眼就看出来问题的症结：“舍弃这一块腹中世界，尽快修补傀儡，还有一线生机。”
“舍弃？”李柒夜皱起眉头：“那里面还有很多住民吧？”
“的确是。”叶枫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放弃这部分人，救下更多人？”
叶枫摊开手。
“只有这一个办法？”显然，这种做法不符合李柒夜的性格。
“当然，也有不是办法的办法。”叶枫道。
“说说看。”
“消耗你宝贵的仙灵气，想办法在这灭世的岩石瀑布当中杀出一条血路。”叶枫盯着李柒夜眨眨眼：“当然，考虑到我们离开万炼域之后即将面临一场恶战，这种办法，是傻子才会选的。”
李柒夜默不作声，摇手取出燃着火焰的双环，头也不回地从草屋里出去。
“你要做那傻子么？”叶枫嘲弄似的笑着。
李柒夜远看摇晃着的青龙傀儡，道：“又不是老子一个人这么选！”
百吉也做了同样的选择。
作为甲丁城的城主，他没法在这些住民当中做出取舍。
那就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就算明知道会毁灭。
叶枫叹了口气：“这群蠢货，实在是蠢得让人惊愕。”
他按下一颗棋子。
只见到天地变色，整个万炼域的最下层“哗”地碎裂，大地崩塌成无数的细小碎片。
那块无形的壁障，居然顷刻间分崩离析。
不过刹那功夫，这一层壁障居然到了青龙傀儡之上，原本遭到重创的甲丁城，居然在一瞬间抵御住了这岩石崩塌的进攻。
叶枫按下棋子，缓缓来到屋外，见到流星一样不断陨落的山岩冲击着青龙傀儡，李柒夜的身姿格外醒目。
“这傻子……”
叶枫很无奈。
李柒夜快冲出去才意识到，青龙傀儡的危机，竟然已经解除了。
他回头远远瞪了叶枫一眼，知道又是这家伙戏耍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掉头冲了回来，指着叶枫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有办法怎么不早说？”
叶枫眯着眼笑个不停：“你生什么气嘛，我这不是刚想到么？”
“鬼扯！你肯定早就有办法了！”李柒夜当然是一万个不服气，他敢打赌，这叶枫，绝对是算计好的！
叶枫懒得搭理李柒夜，只是有些虚弱。
用仙灵气庇护青龙傀儡，范围太大，对他来说很勉强，更糟糕的是，还得抵抗斗齐的万炼域，这不是个简单的活儿。
考虑到接下来还要对付斗齐，不能撑太长时间，叶枫决定速战速决。
“快，带我去控制室。”叶枫脸色发白。
“卧槽？”李柒夜吓了一跳。
没一会儿工夫，叶枫脸白了。
不是纯粹的白，是无血色的白。
扶着叶枫去控制室的路上，李柒夜无意间抬头，就瞟了一眼万炼域的正上空，青龙傀儡的龙头穿破层叠的厚实的紫色云雾，浑身上下裹着一团白色的仙灵气，任凭风吹雨打似的岩石雨点密集，落在身上噼里啪啦，却纹丝不动。
当然，甲丁城内居民是觉得躲过一劫。
但叶枫遭了难。
李柒夜见他满头大汗，显然是出了死力，一摸腕子，脉搏微弱。
“走。”扯着叶枫，李柒夜带着他飞快到了塔楼前的控制室，里面也乱成了一锅粥。
还没进门，李柒夜就听到百吉大吵大嚷的尖嗓门，十分兴奋。
“你们瞧！我说，吉人自有天相吧！你们看，我们又躲过一劫！”
百吉乐观是乐观，小吉却显得不自信。
“可是，为什么突然多了那样一层屏障？”
百吉懵了。
李柒夜一脚踹开门：“什么吉人自有天相，‘天’在这都快躺尸了！”
叶枫被粗暴地甩在地上哼唧一声，唇色惨白。
一看他这模样，小吉百吉慌了，躲在角落里的千吉大呼一声：“这，这是怎么了？你们被人袭击了么？”
李柒夜苦笑：“你让他自己说吧。”
叶枫撑起身体，脸色不断地褪至浅白：“这层屏障是我的仙灵气化成，撑不了太久，百吉，小吉，你们俩听我安排。”
两人见叶枫满头大汗，气势却十分骇人，都低下头等候命令。
“机会只有一次，我一会儿就解开这层屏障——以我现在的仙灵气和境界，无法和斗齐的小世界正面抗衡，时间长了，恐怕会损伤我自己的精元，你们听好，我解除壁障的一瞬间，你们要迅速切割青龙傀儡的下部。”
听到这，百吉面露难色。
“可是……如果这么做，腹部的上千名住民就会陷入危险。”
“这就要你做决定了。”叶枫脸上又多了一道冷汗，千吉拿着手帕替他一点点擦拭：“是舍小保大，还是一起死。”
百吉拿不定主意，看向李柒夜。
“别看我，你是甲丁城的城主，当然由你说了算。”
百吉低下头。
“顺便提醒你。”李柒夜盯着叶枫，表情凝重：“你每多犹豫一刻，叶枫就多消耗一份元气，到了最后，我们都还是会死。”
“我……”百吉咬咬牙，看着叶枫：“我选择……放弃腹部的傀儡。”
沉默。
“但是……”百吉抬起头，眼睛发亮：“我想最后占用你一炷香的时间，可以吗？”
叶枫笑了笑：“一炷香之后，不用你说，我也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