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一章 袁彬的忏悔
“我和他之间有过误会，这个误会让我们两方损失惨重，很多人都知道，已经不算秘密了。虽然我看似是赢的那方，你哥哥失去了职业选手的身份，再也没有回到NFL。可实际上我非常后悔，尤其是你哥出事后，我意识到我再也没有机会澄清这件事，没有机会弥补，这份后悔就变成了一块会长大的石头，在我心里堵啊堵，一直压到了现在。”
鲁云茜怔怔地看着满面忏悔的袁彬，脑子里却想到的是台下在游戏里挂机旁听的恒刀一剑。如果袁彬知道哥哥真的如他所说就在不远处，他会是何种感想？又会说出什么话？那哥哥呢？哥哥会怎么做？一笑而过，还是希望从此再也没有血战天下，没有袁彬，让他们彻底从NFL里消失？
“如果哥哥还在，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哥哥，你想说什么？”
或许是心里想的声音太大，鲁云茜失控般忽然说出了这番话。实际上，除了这句话她也再说不出别的，因为面前这个人太特殊了，说是他改变了哥哥、李优、晴川姐他们的一生也不为过，所以无法在他面前做出无所谓的样子。
袁彬陷入沉思，完全没想到鲁云茜会提出这样的问题，紧皱的眉头显示出内心的复杂状态。周围的人也一同沉思起来，想象着鲁道恒若是真的在这里和袁彬再次相见，他们会说什么。
忽然，袁彬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了鲁云茜瘦弱的肩膀，那股力道压得她几乎摔倒，身子向后晃了晃。张忠文立刻两步走到鲁云茜身后想护住她，却听到没有佩戴耳麦的袁彬深沉地说了句话。
“我愿意放弃所有东西，你回来吧。”
“！”
尽管没有耳麦，但这是全网直播，摄像中的收音也足够让观众听清那句粗重的话。全场瞬间哗然，有些人流泪了，那一句回来深深戳中了他们的心，这是多少次在网上看到的许愿，今天居然从袁彬的口中说出了，说不定，这句鲁道恒真的能听见吧！
而刚刚觉得袁彬上台是“作秀卖深情”的观众此时也不由得信了这句分量颇重的话，对他的印象稍稍改变了些。毕竟，血战天下在袁彬手里已经运营了六年之久，培养过大批职业选手。即使自鲁道恒离开后战绩就再没登上过鏖战巅峰，却也是所有鏖战粉都熟知的资深战队，身价早已比当初高了几十倍不止。放弃一切东西，那相当于让一个集团老板放弃所有资产股权，成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这句话若让其他同等位置的人来说，怕是也不敢当着几万人的面说。
而且在众人眼里，袁彬是个非常好面子的老板，从不认输，从不认错。旗下战队队长乐天就是他的另一面，时刻锋芒毕露，战意强盛，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半句血战天下的不好，否则分分钟便要挨打。
但面对鲁云茜，袁彬能在全网直播的情况下说出这句话，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就算只是架设在鲁云茜提出的“哥哥在这里的”假设上，仅凭这句话，足够代表袁彬真的放下了最重要的东西——面子。
能让他不在乎在直播前丢面子的人，还能说他没有重视过吗？
然而，尽管袁彬这句话分量够重，可鲁云茜却没有感动流泪，只是在内心默默替他们惋惜。如果这句话他能在哥哥没有出事之前说出口，他们的命运就该是另一个模样，血战天下是另一个模样，鏖战的竞技圈也会是另一个模样。如今，即使袁彬放弃掉一切，哥哥也已经是零一战队的队长，绝不会回血战天下了。
“你来舞台上找我还有什么事吗？”鲁云茜淡然地问着，“如果没有的话，我还要打一场比赛，该去做准备了。”
“有。”
袁彬松开了鲁云茜的肩膀，后退两步挺起胸膛。当他圆壮的身子再次站直时，脸上那副忏悔的表情消失了，换上的是一种严肃而认真的神情。
“我来代替乐天和你打，可以吗？”
“什么？”
乐天一惊，刚要劝阻袁教练，却听张忠文先说了起来。
“袁老板，你已经不是职业选手了，还是让孩子们切磋吧。”张忠文站在鲁云茜身后对袁彬礼貌地说着，眼神却带着几分警示，很不满他跑来打断全明星表演赛的行为。
“这是我的心愿，我一直都很想再和鲁道恒打一次，非常非常想，就像我们以前在战队里那样。可是他不在了，所以我希望由他妹妹来和我打，让我有个机会解开心里这块石头，行吗？”袁彬近乎祈求般地说道。
想和鲁道恒再打一次，这个愿望其实不止袁彬，很多老选手都有这个夙愿，但都不可能再实现了。张忠文看了看袁彬，没再和他说话，转而拍了拍鲁云茜的肩膀问道：“这个决定权依旧是你的，你想和谁打新秀挑战赛？”
乐天迅速站到了鲁云茜和袁彬的中间，用焦急的眼神望着她，强烈暗示选择自己来应战。这是其他人第一次看见乐天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原来，爱打架的混小子也有担心人的时候。
鲁云茜看了看乐天，又看了看袁彬，两任墨云哀的使用者如今都站在自己面前等待开战，这对任何一个新秀选手来说绝对是无尚光荣。她犹豫了一下，转过身看向台下的特邀观众席，似乎在征询着谁的意见。
观众席里传来一片议论的声音，想看鲁云茜和乐天PK的人与想看袁彬PK的人似乎分成了两派。乐天那一派认为这是新秀挑战赛，一切都应该按照全明星的规则来办，不能任由其他人说插队就插队，扰乱全明星。袁彬派多数是老观众，带有怀旧情结的他们自然希望能看一场充满怀念意味的比赛，圆了袁彬的那个愿望，也让大家多留下些一代墨云哀和守恒的记忆。
但无论下面哪一派声势大，最终都只能看鲁云茜的个人决定。场上议论声渐渐淡了下去，就在这时，台上鲁云茜的目光忽然闪动了下，回过头看向两代墨云哀的使用者，微微一笑：“哥哥说，想和你打。”
谁？是谁？她到底选择了谁？
是乐天吗？
应该是乐天，只有他有职业选手的资格，那个胖袁彬，别说手速了，只怕连以前的技巧都忘光了，怎么能打比赛？
观众们在台下看不清鲁云茜到底是对乐天说的，还是对袁彬说的，可台上俩人都已经明白过来。袁彬朝鲁云茜感激地一点头，大步走向选手席，肥胖的身躯穿过那些年轻的职业明星身边，稳稳坐在了乐天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