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老骥伏枥
“别介，一会去楼上比试两把，你总不会连我都打不过吧。”张陌冉一脸不信地说道。
“还真是。”肖远这次又自顾自地拿起了酒瓶，沉闷地咽下了许多口酒，“我现在连一个网游玩家都打不过，就不露这个丑了。”
“有人能打过你？”张陌冉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手里的吃食也立刻放了下来，一脸认真地问着，“谁啊，哪家的？”
“七服的，没工会，不知道来历，手法和意识不输职业选手，不过一个多月前就消失了。”
“哎，赶紧滴，拉来给我啊，我去和袁彬说说，要是个好苗子可以培养培养。”张陌冉立刻开启了草原伯乐的模式，瞪大眼睛激动地说着，身子向前猛地一靠，险些把桌面上的菜盘子给压翻了。
“我都说那人已经消失了，去哪给你拉。”肖远说着忽然眉头一抬，盯着张陌冉问道，“对了，你来血战也有点时间，知不知道他们以前开荒团里一个叫守恒的老玩家？”
“守恒……呃，这个名字有点熟，你等等，等我吃饱了就想起来了。”张陌冉说完又吃了两口，一边嚼着一边翻起眼睛不住地想着，似乎正在检索大脑里那繁杂的数据信息。
肖远食量不大，早就停下了筷子，只是一边抿着酒水一边看着张陌冉。其实在来这里之前他已经对这件事已经有了八九分的推测，守恒和血战之间必然有一些忌讳如深的问题，现在问张陌冉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答案罢了。
“哎呀，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张陌冉忽然一拍脑袋，似乎这一拍是摁到了脑子的加速器，连忙说道：“你说的守恒在一年半以前是血战的战队成员啊！”
“什么？”肖远一愣。
“我也是听他们以前的成员说过，据说这个守恒在血战战队里闹分裂，被开除之后还带走了一波人，有几家赞助商也被带走了，差点让血战万劫不复。”张陌冉两句话不到手里的酒已到底，摸过另一瓶递给肖远，示意他帮忙开开。
“然后呢？”肖远打开酒瓶后递给了张陌冉，顺手又把最后一瓶也开开了，放在自己旁边。
“好像说是重新组了个战队，不过走了以后就没啥消息了，估计也难混。哦对了，据说那个守恒在的时候是第一个主张使用战士职业作为团战核心的选手，还和一个女法师研究出了战法组合，现在明月阁那个战枪组合就是从当时他那边学来的。他们走了以后血战才改为以墨云哀的刺客为核心的打法，袁彬也是那个时候成了教练。”
“主打战士？真是个冷门的配置。”肖远想了想说道，不过确实很符合之前看到守恒的那种出其不意的思路。
“对啊，战士这个职业在竞技场上基本都属于辅助类型，也就和治疗差不多，他却拿来做团队主打职业，直接把对手都给玩蒙了，血战也是靠他那时候给火起来的。不过人啊，光看技术是不行的，玩火了就一脚把老东家给踹了自立门户，唉。”张陌冉似乎对守恒这个人很不喜欢，连连摇头，“虽然说竞技圈这种事多的要死，我还是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上过战场就是兄弟一场，怎么说都不能翻脸不认人呐。”
“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结论下的太早可不太好。”肖远望着自己手里的酒，从张陌冉这里听到的事情和自己的推测确实不差多少，不过心里真正的那个疑问，恐怕除了自己就再无人可以解答了。
“哎，你好不容易来C市一趟，明天我休息，带你好好玩玩怎么样？”张陌冉立刻察觉到这个话题有些沉闷了，连忙转移到了眼前的事情上，“我们大半年没见了，也该好好聚聚。”
“我这次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只是顺道过来看看你。马上就要季后赛了，血战也不可能这时候让你休息的，安心工作吧。”
肖远话音未落，只觉得不远处似乎有一双目光朝这边投了过来，抬头一看果然有个十八九岁样子头上扎了个小尾巴的男孩朝这边走了过来，身上还穿着血战天下战队的队服。
“老冉？”男孩看到这一桌子吃得狼藉的食物眉头皱了皱，显出一脸的嫌弃，“战队规定不能带外人来餐厅。”
“嗨，没事没事，这是我一老朋友，今天才大老远跑过来的。我寻摸附近哪家也没咱这好吃就带他过来，乐队长就当没看见行吧，哈！”张陌冉一看立刻站了起来，一脸乐呵呵地说着。
“哼，好吧，反正队里吃白食的也不止你一个。”尽管是在两个年纪都比他大的人面前，乐天却是一副高傲无比的样子，眼神里尽是对张陌冉的鄙视。
“嗯嗯，乐队长还没吃饭吧，我们先撤了，你好好吃。”张陌冉一看这情景就知道再待下去绝对要出事，连忙拿起外套朝肖远做出了请的姿势。
肖远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抬起头时眼神却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冷酷又深邃，犹如藏着黑色的刀锋一般犀利。乐天正是一脸不逊的表情，看见肖远的眼睛却忽然从心底颤了一下，只觉得头皮发麻，竟然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把目光挪走却又像是被吸住了一样，丝毫移动不了。
“站在一时的峰顶上，小心风太大，冷了心。”肖远靠近了乐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耳边轻语道，随后穿过他身边跟着张陌冉走了出去。
乐天愣愣地站在原地，脸色煞白。
现在鲁芸茜已经习惯了两点一线的日子，回家若遇到刘绛卿在看比赛直播的时候也会跟着瞅一瞅，接着就是打开电脑练着自己的小号秋云夕，然后换恒刀一剑的账号挂机聊天。即使恒刀一剑毫无动静也会像对待最亲近的人一样说着一天里所遇到的事情，不过说的最多的就是古怪的房东刘绛卿了。
“我觉得那个房东大人一定是在做很见不得人的工作，他每天都缩在那个房间里，就连周末都不带出门呢，好像也没有女朋友。哎，恒刀一剑，网上说的宅男是不是就指的是他这种人呢？”
鲁芸茜带着耳机用手敲了敲屏幕，恒刀一剑望着百草谷上空的云层，似乎完全没听到她说的话。
“呃……已经十二点了啊，明天还要去图书馆抢位置，我先睡了哦，晚安！”
鲁芸茜移动着鼠标在退出按钮上犹豫了一下，微微垂下眼睛，呼吸也变得缓慢了许多，心里再次感到了失落的那种刺痛。其实这十多天来每一次和恒刀一剑告别的时候都会想起他们最后对话的那天，鼠标在退出按钮上的一次无情点击，彻底断掉了自己和恒刀一剑的联系。自从察觉到这一点她无时无刻都在自责，甚至每次睡觉前的“再见”两个字也不敢再说出口，总觉得这两个字并非“再次相见”，而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啊……”
就在鲁芸茜拿开右边的耳机时，还扣在左边耳朵上的半个耳机忽然发出了轻微的一个声音，就像游戏里背景音乐起调时的一个音头。但听过无数遍背景音乐的她立刻分辨出这并不是背景里的声音，双眼顿时瞪大，连忙重新戴好耳机紧张地盯着游戏屏幕。
“呃……”
果然，游戏里立刻又出现了那个声音，但是依旧十分模糊，稍纵即逝。一直盯着恒刀一剑的鲁芸茜紧张到甚至不敢眨眼睛，生怕下一秒自己耳朵捕捉到的这个声音会立刻消失，会变成一场做过无数次的梦。
“这是……哪里？”
熟悉的声音终于变得清晰了一些，鲁芸茜吃惊地微微张着嘴，泪水却从那双分毫不敢眨眼的双目中涌了出来。
几乎两个月了，终于又听到了这个能让她安心的声音，曾经一度让鲁芸茜自己都认为不会再发生的奇迹再一次从耳机传出。这个经历过失去哥哥又失去了最好的游戏伙伴的女孩不由得捂住了嘴强忍着想嚎啕的欲望，肩膀却无法控制地发起抖来。一面希望这是真的，另一面又有些不敢相信，失去的最重要的东西还能再次回到她身边。
“恒……”只说出这一个字，鲁芸茜已经泪水崩溃到无法控制，声音哽咽在喉咙里，就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谁……”恒刀一剑似乎很迷茫，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疲惫，“你，是谁？”
“我，我……”鲁芸茜连忙用手在脸上胡乱擦了擦，深呼吸了一下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但是那泪水却像关不住的水龙头又一次澎湃地涌出，模糊了屏幕上的身影，“我是茜茜啊！”
“茜茜？呼……脑子好混乱，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什么也想不起来。”游戏里的恒刀一剑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但耳机里的恒刀一剑却显露出了相当奇怪的状态，似乎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个相当陌生的地方，在迷茫之中开始变得惊慌失措起来，犹如迷路的孩子站在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