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喋血周营
夜色幽幽之下,是天穹笼罩的囚笼,一支支高举的火把将石守信那冷悍的面庞照映得通红一片。他座下的骏马局促不安般的乱踏着四蹄,鼻孔里喷出了厚厚的一层白汽,不是那高举的火把,而是穿梭在军营之内那数道如幽灵般的身影。
石守信的脸庞之上显出几分愠怒之色,他策马纵横于沙场之上,杀敌无数,但是今日这样的情形他却是无奈至极。面对着那数名如幽灵般身影的武修,纵然是部下强弓利箭在手,可是要想射中那数道身影却是如登天之难。大周军以勇猛著称,但都是一些寻常的武夫,又怎么会是那些内力深厚武修的对手。
他的身边是高成德与马成辉,这两人早已经不是当日的山城小子与荒野山贼了,他们随着大周北上,一路之上更是见识了大周军队的勇猛。而他们又跟在这些大周将领的身边,也习得了一些军中作战兵法。特别是高成德,更是在军事作战之上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所以他们两人也正式的跟随在石守信的左右。
那几条幽灵般的身影显然并没有将大周的军队放在眼里,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下的幽灵身影从军营里随意窜行而去。他们手中扬着一道寒芒四射的利刃,所到之处便会有一名将士倒下,抹抹腥血气息弥漫而起,将总个夜色注进了无尽悚然般的恐怖。
箭矢如蝗雨般朝那数名黑衣幽灵射去,但长箭只是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暗痕而已,却无法经他们实质性的伤害。队列成阵的大周兵卒扬起手中的兵器朝那群黑衣人涌去,顿时刀光霍霍,一阵激杀之后,黑衣刺客并没有损伤几名,倒是大周的兵卒却倒下了一大片。
石守信见状,他的胸腔之中充斥着一股如火山喷发般的郁愤。但是他也一时拿那几名黑衣人不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命令一队一队的兵卒奋力涌云,最后,大周军队将那数十名黑衣人团团包围住,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被围困住的黑衣人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惧色,他们眼中流露而出的则是无比凶狠般的目光,如一只只凶残的猛兽,正在猎杀那些弱小的猎物。他们手中寒芒四射的利刃将涌攻而来的大周兵卒刺倒,鲜血在他们的的黑衣之上激绽而开,一朵朵血花在他们的黑衣之上形成,在这幽冷的夜色之中显得格外的刺眼。
人终究有力穷之际,不管是那数十名凶残的黑衣人,还是大周的将士,一阵撕杀下来,源源不断的大周兵卒朝那群黑衣人冲去。终于,还是有几名黑衣刺客倒下了,然而就是临倒下的黑衣刺客也将自己手中的利刃捅进了大周兵卒的胸前。剩下的黑衣人越来越少了,石守信知道,最终取得胜利的还是大周军队。但是这代价也太大了,望着成片倒下的大周士卒,他的双眼里更是怒火升腾。
高坐在骏马之上,他向军营四处望去,其它的营帐还有卫士把守,他又将目光落在了那军营中央的那座营帐。那营帐还是一如以往般的平静,守卫在那营帐旁的禁军侍卫正扬着寒芒刺目般的兵器,大周禁军的能力他还是知道。他更知道赵匡胤的能力,他也知道此时的那营帐无比安全,刺客根本就无法冲破那群守卫在营帐周围禁军的防线。所以他将这一切的重心都放在了这群凶残的黑衣刺客的身上,只要将这群刺客杀光,危机将不攻而破。撕杀仍在进行,时间也一点一滴的流失,幽暗的夜色已然开始变得无比的漆黑起来,只有那高举的火把将这军营照耀得一片通明。石守信身边的高成德与马成辉两人则紧紧的盯住战场,他们不敢放过任何的一个细节,深怕漏掉了什么关键。
兵不在多,只在于精,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做为此路大周军统率的石守信当然知道。但这不是精与不精的事,而是那数十名黑衣人太过凶悍,那可是一群不要命的武修,而自己部下的士卒哪里是这些亡命之徒的对手。他只能用最原始的人海战术,倒下去了一拔士卒他又派上去了一批。
不管是箭矢,长枪,还是大刀,十八般的兵器都全数被他排列下去,用了个遍。看着越来越少的黑衣人,他的心情这才有了好转的迹象,不管再强悍的武修,遇上了数量庞大的军队,那也得退,除非他们真的不怕死。他的心里不禁的如此暗想着,他从来就没有疑惑这群黑衣人为何不选择退去,他也不曾去想过,他只想将混入大周军营之中的刺客一网打尽,以泄他的心头这恨。
营帐之内的烛火燃烧得正旺,将四条紧张的身影照耀而现。柴荣的脸色显得比较平静,伟岸的虎躯透出一股如岳渊亭般沉然的气质,他身为九五之尊,身上尊贵气息丝毫不掩饰。而他身旁的赵匡胤则是一脸的紧张,一双虎目不住的望向那营帐的门前,手中的蟠龙棍被他用力的握着。
凌天云暗暗的运气流转在周身,俊朗的脸庞上开始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如松般的身形巍然不动。星泽宝刀在他的手中发出嗡嗡的响声,雄厚无比的真气从他周身的经络中狂意而行,使得他全身的骨骼发出一阵阵轻微之响。
叶吟风的表情无比的神定宁闲,那飘逸的身姿里透出一抹如剑般的锐意,笔直身躯里蕴含着一种独特的气息。无锋铁剑已然在手,他周身运起的太清真气肆意而散,凝起精芒的双目里透出刺天般凛然坚决。
等待是一种煎熬的话,那么等待死亡更是一种折磨,等待着一名暗中的对手那就是一种挑战。谁也不知道那真正的杀手会从哪里入营帐,也没有人知道杀手有多少人,只有静静的等待,以静制动,方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烛火缓缓的燃烧着,那案桌上的烛光发出淡淡的光晕,柔和的光芒将整个营帐笼罩着。
蓦然,那稳稳的烛火突然晃动了一下,一股嗜狞般的血煞气息从天而降,很快就弥漫而开,将整个营帐给笼罩住了。那是一股冷煞若寒的气息,那是一种如芒现在背般的感觉,那是一种被死神盯住般的心悸,杀手不知用什么法子悄然潜入了。
烛火又摇晃了几下,叶吟风动了,一道幽暗的剑影从他的手中激刺而出。那剑影宛若惊鸿游龙般,那剑气势如石破天惊般,那剑在空中激荡起一阵轻微刺耳的破空之声。摇曳不止的烛火又恢复了稳定,很快从那烛火之中映出了一条身影。
叶吟风身形如流星般,手中的剑朝柴荣的左方激刺而去,他脚下急踩着奇妙的步法。一剑破空而去,顿时,激荡在这营帐之内的劲气四处而射,将那营帐之内的案桌穿透得千疮百孔,唯有那烛火巍然不动,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咦”,一声轻咦,一道身影从柴荣的左侧显现而出,却是一名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中高瘦之人。那声轻咦声却是浑厚无比,苍力十足,可见那人是一名中年的男子。那黑衣被逼出了身形,只有两只阴冷的眼眸里泛出夺人心魄般的光芒,令人觉得十分不适。
那人的身影刚一显,落在了那营帐案桌之上,迎接他的却是一柄幽芒绚丽的宝刀由下而上挑起朝他的双足劈将而去。出刀的人自然是凌天云,他见叶吟风一剑将那人的身形逼出,立刻扬刀朝他的双足劈去。那刀卷起一道惊人的气势,如流星翻转般,朝那人的足下劈去。
那人眼中精光一闪即逝,只见他一摆衣袂,身子轻飘而起,双足腾之即已然避开了凌天云的攻击。然而那人的身形还在半空之中,又有一道令人窒息般的剑影激射而来,却是叶吟风身形又变,如矫龙出海般的姿势向那人跃空而去。
“两名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挡某家,简直不自量力。”一道幽沉若悚的话语从那人的口中吐出。话语刚毕,只见那人的身形在空中微微的一转,身子在半空硬生生的翻转了一百八十度之后,一道刺眼的光芒从他的手中乍现而出。
“不好”,凌天云见对方亮出了兵器,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他身形一晃,双脚用力一蹲,人如流星般朝那人射去。随着他身影的跃起,他手中抡起的刀芒团一柄大伞般朝那人涌去。
叶吟风一剑刺空,身形再变,联合着凌天云的攻势再一次的扬剑而上。他的身形急变多次,如一阵轻烟般赶上了那人的步伐。他凝神贯注,将自己的真气强行输入那铁剑之内,顿时他只觉得天地间仿佛静止了,心若止水般的他只觉自己与这铁剑连在了一起。
刀芒卷万丈光耀,凌天云手中的宝刀再一次的扬起,他的胸腔之中荡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气。刀风破空,在这营帐之内宛若一柄神兵,而凌天云就是手握这神兵的天神般,一股从未有过的通透之感突涌心头。
那名黑衣人扬起手中的寒芒,避开了一剑之后,他刚定的身子落稳,然而他骇然的发现,这营帐之内仿佛只剩下了一剑一刀,其他的人都消失了般。一股从未有过的心悸突涌心头,两股致命的危机朝他狂涌而来。
凌天云沉浸在那种心灵通透的感觉之中,而叶吟风则享受在那种人剑合般的微妙感觉之中。他们手中的兵器却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意识而停顿,那刀猛然间发出一种欢愉般的长啸,而那剑则发出一阵宣泄般的轻吟。
交织在这营帐之内的气劲将这营帐激射得千疮百孔,但是那稳稳而燃烧的烛火却是丝毫不受影响般,一动也不曾动一下。
凌天云心神如怡,叶吟风灵台若衡,他们同时扬起了自己手中的兵器,一名只作了一个劈的动作,另一名只作了一个刺的动作。
那名黑衣人眼里惊骇之色如那绽放的剑芒般,他脸上的悚恐表情如那绚丽的刀光般。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如神来之笔的那剑穿越时空限制般,刺进了他的胸膛之上贯穿而过。但他知道这还没有完,因为还有一柄刀如一道疾迅的光线般,朝他的颈际切割而来。他躲都没有办法躲开,因为他浑身连动弹都无法动弹半分。
一切就此尘埃落定,没有惨叫声,只有一双怒睁着死不瞑目的尸首,不,应该说是身首分离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