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三十四章：留她何用
“娘，我的手没事，我现在就去看看茹姐儿。”杨一航一想到自己妹妹竟然险些被人给掳劫走了，父亲还因为所谓的那个人贩子置茹姐儿的安慰不顾，想起来手上越发用力。
“航哥儿，你先把手上的伤口处理好，茹姐儿刚才还在睡着，应该没这么快醒，你不必心急。”潭阮溪心有些疼。
之前嬷嬷还说，要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航哥儿，现在才刚告诉他，没想到他的手就受伤了，这……
她有些自责，觉得这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太没用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好。
自己母亲一个眼神杨一航就已经猜到她的心思，走上前，主动靠在这个女人身边，做她的脊梁，“娘，您别担心，您有我跟妹妹，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们。”
“好，娘知道，娘的航哥儿一直都是娘最后的依靠。”潭阮溪极少在人前表露出她的心思，可今天的她太需要这个稚嫩的肩膀了。
自己的儿子，这是要给她撑起一片天了，她很欣慰。
“大少爷，还是先让府医帮您看看手上的伤吧？夫人这边老奴一定会好好照顾的，您放心。”嬷嬷看的也心疼。
自家小姐在娘家也是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可现在呢？却只能坚强的给他们撑起来，再加上这么多年老爷的刻意忽略，夫人跟小小姐的日子真的太不容易了。
“对，快让大夫先看伤，千万别留下什么后遗症，否则娘真的……”潭阮溪擦擦眼角的泪水。
不想再让娘担心，杨一航道：“好，听娘的！”
请了府医过来，帮他处理好伤口，又叮嘱他不可让伤口遇水，每天换一次药，这才提着药箱离开了。
“娘，我就说没事的，您这下不用担心了吧？”杨一航晃晃自己的手，潭阮溪紧张的心也重新放回肚子里。
潭阮溪正打算让人去看看杨茹可醒了，就见一直守着她的丫鬟跑进来。
“夫人，小小姐醒了，可是小小姐她……她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夫人，小小姐一直喊着要夫人，您还是快过去看看她吧？”丫鬟是潭阮溪留在杨茹身边的。
她向来谨慎稳重，现下如此慌乱，可见是被吓到了。
“娘的茹姐儿啊……”
“娘，走，我陪您一起去看看茹姐儿。”
眼前的丫鬟他自然也熟悉，见她如此慌乱，刚才风光霁月的脸色顿时变的冷峻。
刚进了杨茹的院子，就听见房内传来惊慌失措的恸哭声，还有丫鬟惊慌的劝慰声。
“小小姐，小小姐您快放下剪刀，您不能动。”
“滚开，你们都是要害我的坏人，滚，都给我滚……”
“满满，满满死了，被折磨死的，她死了……”
杨一航一脚把门踢开，就见杨茹正双手抱着一把剪刀，用力有些大，扯开了身上的伤口，鲜血将她身上的衣服给染成血红。
通红的双眼，死灰的眼眸，苍白如纸的脸，还有刚睡醒乱糟糟的头发，怎么看都不像她印象中那个娇娇悄悄又喜欢围着他的小丫头。
看着她这样，杨一航心剧痛。
“茹姐儿乖，我是哥哥，哥哥回来看你了，咱们茹姐儿怎么没来迎哥哥呢？是不是又在闹脾气？气哥哥没给你带好吃的？”杨一航轻声诱哄着她，脚下慢慢靠近，生怕她会被刺激到。
“大少爷，您快救救小小姐吧，她要拿剪刀刺自己！”本来杨茹刚才都已经放松了下来，可就是这一嗓子又让她重新紧绷起来，举着手中的剪刀更是朝着自己的胸口插去。
“茹姐儿！”杨一航顾不得多想，一个箭步上前，用力将她手中的剪刀攥在掌心，可杨茹疯狂举动，显然超出了她全部的力量，竟然在杨一航的掌心狠狠划出了一道血口。
血肉翻飞，可他依旧咬牙没有松手。
“茹姐儿，是哥哥啊！你怎么不听哥哥的话了？这样可不乖！”杨一航只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这会儿手上传来的剧痛，只觉得呼吸都是疼的。
“航哥儿！航哥儿你怎么样？快，来人去喊府医，立刻喊府医过来。”潭阮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受了这么重要的刺激，连自己的亲大哥都给刺伤了。
这还得了？航哥儿是老爷心里唯一看重的人，他读书刻苦，冬天长冻疮，手脚僵的握不住笔，夏天起痱子，一刻都不曾懈怠，这样喜欢读书的儿子，现在却连翻受伤，若……若是航哥儿手上的伤好不了了？那他将来还怎么科考？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潭阮溪也知道，这么多年，杨宏一直对他们母子宽容，甚至明知道茹姐儿命中跟他相克还留她在身边，也是看重航哥儿。
若被老爷知道航哥儿因为茹姐儿受伤，将来就算她查出真相，不关茹姐儿的事，他只怕对茹姐儿也只有凉薄。
“娘不用担心，只是皮外伤，看着严重，休养几天就好了！”杨一航心里还真没底，现在他的手指头都有些不听使唤。
“茹姐儿！咱们放下剪刀可好？”杨一航对着杨茹露出一抹虚弱的淡笑，鲜血正不停的从手掌心流下来，落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摊血渍。
“哐当！”杨茹手中的剪刀掉在地上，震惊的看着杨一航，眼泪刷的一下掉落下来，“大……大哥，我，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你……你的伤，快大夫，让大夫过来……”
她只不过迷糊的厉害，耳边更像有一个低沉的男声一直在她耳边，她好怕，她担心，她全身吓的发抖。
可她真没想过要伤害大哥！大哥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
“啪”猛力的一巴掌打在脸上，让她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眼神也清明过来。
“大哥……我，我是不是个灾星？所以爹爹不喜欢我，现在还害了大哥手受伤？”杨茹不敢去握杨一航的手，只是心中悔恨又自责。
“不会，茹姐儿只是太害怕了，哥哥不疼的，一会儿让大夫帮大哥看看，茹姐儿先进去休息好不好？”杨一航想揉揉她的软发，这个小家伙可是最讨厌别人揉她头发的。
“不好，我要在这里陪着大哥，我想知道大夫怎么说。”她大哥手上的伤一看就很重，看着都血肉翻飞的，让人心都变的沉重。
“茹姐儿真的不用担心，大哥好着呢，乖找进去，别让大哥担心。”杨一航柔声道。
杨茹抿紧唇瓣，到底是不想看着大哥为难，“好，那大哥就让大夫好好帮你看看，别留下什么疤才行，若有任何的事我都会陪着大哥，这是我欠大哥的。”
“好大哥可是都给你记着呢，这次也不例外，等我伤养好了，等着茹姐儿给大哥带好吃的好不好？”杨一航从来没向杨茹谈过任何东西，还真有些期待。
杨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下来，心疼的脸色更是惨白。
“好，我亲自做好吃的给大哥。”杨茹点头，她不想走，可既然已经答应了，只能被嬷嬷带去了后院。
府医匆匆从门外走进来，手中提的药箱都在打哆嗦。府医没办法，身后还跟着杨宏。
说起来也巧，杨宏刚刚从书房出来，听管家正好提起航哥儿回来的消息，在主院他正打算过去看看。
没想到就听管家说是主院喊了府医，他不放心的跟着过去。
刚询问是航哥儿的手受伤了，他急的脑门上生了汗。
没有人比他更重视航哥儿的手，他们杨家今后可全都靠着他了。
其他的几个儿子都是不中用的，只有航哥儿最为稳重读书也最为刻苦。
这是他全部的希望。
只是刚去了主院，听说他们母子去探望茹姐儿，他们兄妹情深，杨宏自然乐见其成。
只不过才刚喝了一盏茶，就见府医有匆匆往杨茹的院子，这下他心里打了个秃噜，跟着走过去。
才刚进去，就见了杨一航满手鲜血的站在房中，他心中大骇，“这是怎么回事？”
“回……回老爷，是小小姐她……”
杨一航也没想到父亲会亲自过来，忙对着门边的小厮丢眼色，“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胆大妄为的奴才给我抓起来，若不是他刚才惊吓了小小姐，又怎么会让小小姐受了刺激？我看分明是别有居心，拖下去。”
杨一航是知道父亲有多不待见茹姐儿，在他手上的伤没有明朗之前，若直接告诉父亲，父亲肯定会迁怒。
“大少爷……您……呜呜！”那小厮被钳制住，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杨一航，心中大骇。
他刚刚已经很小心了，大公子又怎么会……
“呜呜……”不行，他不能这样被带走，心下笃定张口狠狠咬在身边的下人身上。
抓他的人没有防备，一下松了手，“老爷，是小小姐，小小姐疯了，她用剪刀刺伤了大少爷。”
“你说什么？航哥儿这伤是茹姐儿给刺的？”杨宏一脸的煞气，双眸更是泛了清冷，对杨茹更是生了恨。
那个小畜牲没想到不仅跟他相克，连亲哥哥都敢动手。
留她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