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三章 她好难过
茶几上，歪倒着好几罐空了的啤酒罐。
盛希安已经有些醉了，但意识还有一点。
她揉了揉长发，靠在沙发靠背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她伸手指着沛恩，“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沛恩摇头，“那倒没有。”顶多就是命运多舛而已。当然，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不然的话，那就跟插刀没什么区别了。
盛希安吸了吸鼻子，“今天，我没有说。”她红着眼眶开口，“没有说出你的事情。”她勉强地冲着沛恩笑了笑，“对不起啊，我本来是想说的。”
为了这一天，她也曾迷茫纠结过，等她想通了很多事情之后，她也是怀着无比的憧憬和希冀的。就包括今天从花漾云庭去星月湾找霍绍庭，她一路上都是雀跃和激动的。她甚至还在想着，等她将沛恩的事情给霍绍庭说了之后，他会是怎样的反应，应该……是欣喜居多吧？
可是呢？什么都没有！她甚至连沛恩的名字都没有说出来……
“没关系的，”沛恩安慰道，“说不说其实也就那么大一回事。”他笑着开口，“你看，我们这几年不也生活得很好吗？”
盛希安摇头，“那怎么能一样呢？”
过去的那几年，她忐忑不安，怕霍绍庭生气她当初的决定，也怕霍绍庭跟她抢沛恩，所以她才藏着掖着。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也根本没拿沛恩当作是一个小孩子，“其实，妈咪今天完全可以把你的事情给说出来的，可我没有。我一边觉得对不起你，一边又觉得我做的是正确的决定。很矛盾对不对？”
她当初还在星月湾的时候要是当着叶舒和霍绍庭他们的面说出沛恩的存在，他们肯定会惊讶，也可能会惊喜，但也很有可能会说那是她的别有心机。最主要的是，在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冯颖面前，她这个名正言顺的霍太太倒显得掉价了……看上去就像是要用一个孩子去挽留自己的丈夫、去争宠……
她做不来那样的事，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许她那样做。所以，关于沛恩的事，她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可沛恩到底是霍绍庭的孩子啊，她没有说出沛恩的事，那对于沛恩来说，又是不公平的。沛恩本就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的爸爸有权利知道他的存在。可是……
沛恩拍了拍她的腿，“没关系，我理解的，你不要自责。”
盛希安端着啤酒罐又喝了好几口啤酒，还十分没形象地打了两个酒嗝。
“嗝……沛恩，妈咪好难过。”她的鼻子很酸，心里头就像是被别人打了几拳似的，又闷又痛。
她是真的难过。经历了那么多，在她连余暮雨的事情都不想去在意的时候，在她想要和霍绍庭好好过下去的时候，结果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监控视频她看了，亲子鉴定书，她也看了。所以，她知道那是铁板上钉钉的事。
那天晚上的霍绍庭，后来虽然和她有过那样的关系，可是他当时喝的那种东西的计量挺重的。她接了盛时强的电话离开房间时，他的体温都没下降，意识也是模糊的。
说实话，就算是冯颖后来误打误撞地和霍绍庭又发生了什么，她……都能理解。就算心里多少会觉得膈应，但她会尽量不去在意。
那种事情，她可以不在意。可是……那个贝贝的出现，她做不到不在意。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霍绍庭的女儿！她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且……孩子那么大了，霍绍庭会怎么选？
要是选择贝贝，那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对于她而言，是不公平的，也是对沛恩的不公平。可若是他还是选择和她在一起，她也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宽广的胸怀去照顾一个别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就算不让她照顾，她也不会开心。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思来想去，自己似乎都是最难受的那一个。
现在，她总是明白了昨天在商场遇见叶舒时，叶舒为什么要说她得意不了多久了的话。可是，现在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今天那个年龄有点大的老阿姨，是昨天在商场里的那个让你不开心的人吧？”沛恩问道。
盛希安此时已经有了醉意，她酒量一向不好。醉意一上来，很快就会侵吞她的意识。
她苦苦回忆了一下，然后才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对！就是她！”
“她……是霍绍庭的妈妈？”
“……嗯。嗝……”
沛恩眯了眯眼，“她对你不好，是吗？”
盛希安哼了哼，“一点都不好！嗝！她啊，见了我就让我离婚，恨不得拿巴掌呼死我！有时候啊……我都怕见到她，就跟一个老虎似的那么凶。要不是……我啊，我胆子大，可能早就该被她给吓哭了。”说完，她又咯咯咯地笑起来。
她气息很粗重地叹息了一声，“其实，她……嗝！以前对我还是挺好的。可能……”她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然后才指了指自己的头，“她这里，可能有病。”
沛恩没有吭声，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昨天在商场的时候，就是那个老阿姨让希安不开心，他大老远的就觉得那个老阿姨很凶。不过呢，因为距离有那么一点点远，他倒是没看仔细她的长相。今天希安带他去星月湾，就看见那个老阿姨的发型和外形有那么一点像昨天的那个人，所以他才随口那么一问。没想到，还真是那个人！
盛希安有些费力地又拉开了一个啤酒罐的拉环，“沛恩……”
“嗯。”
盛希安喝了两口酒，“你说……”她抬起头，醉醺醺地看着身边的儿子，“妈咪要是离婚的话，会不会好一点儿？”
她不想离婚的，她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眼看着美好的生活触手可及了……可是，她又能怎么办？不离婚的话，不管霍绍庭怎么选，她的心里都会觉得膈应和难受。
要是离婚的话，也许最初的时候会很痛，但总会好起来。
不，她能好得起来吗？一想到这段时间和霍绍庭之间的相处，她就好不起来。
“妈咪好难受，”盛希安哽咽着开口，“我恨死他了，干什么不好呢？为什么要这样？”
眼泪簌簌而落，她的肩膀也一颤一颤的，像个小孩子被夺走了自己心爱的糖果一样，哭得好不伤心。
沛恩抿着唇，正要劝盛希安去休息，盛希安却是一下子站起身来，用手指着沛恩的脸，“去！给我把手机拿来！我要好好地骂骂那个混蛋！骂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