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两军相对
与此同时,马什哈德西北二十里。大阵骑兵正稀稀落落的,在长势喜人的田野间纵马飞奔。随军向导艾尔玛尼,则面带悲色的看着。心里不自觉的,对护教军生出几分好感。
因为给护教军做向导时,他亲眼见过护教军的军纪。虽说不上秋毫无犯,但一路走来,却很注意保护农人的庄稼。两相比较之下,他对护教军的印象,无形中高看了不少。
这样想着,脚程就不自觉的慢了。啪的一声,一道长鞭就猝不及防的落在背上。
“走快点!磨磨蹭蹭的,磨叽什么呢!”,听到这恶声恶气的教训之语,艾尔玛尼只得忍着背上的痛楚,咬牙加快脚程。
说起来,他现在是后悔不已。
因为在护教军入城时,他趁乱逃了出来。原本想去古昌以北的希尔凡,在部族躲上一阵。但是哪里知道,碰上来援的古昌援军。因他当时身着素衣,并没表明身份。所以那援军,就想将他杀了。
在战时,为了激励士兵的士气,将领是允许手下的将士杀人夺财的。好一些的,只对无权无势、落单的民人、商贾动武。军纪特别败坏的,就劫掠村镇。
所以百姓们,常常以‘过兵如匪’来应对经过的官军。即使没钱,将士们也会以杀人取乐。
艾尔玛尼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得不供出自己的身份。并将护教军的虚实,禀告一二。这才使得,侥幸逃回一命。
但这终究是暂时的!
当刚到希尔凡的帖木儿灭里将军得知他是从图斯来的逃·兵后,又勒令他带路。并且一路上,还是以俘虏相待。不但绑住双手,还用长长的绳索,吊在马后。
好在大军行进得不快,否则的话,他现在已累死在半路了。但即使这样,他也距死不远了。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又酸又软。背后也火辣辣的,满是长鞭留下的伤痕。
再这样走下去,说不得力竭而死。
或许是命不该绝吧!
在他祈祷着能得到片刻喘息之机时,前方的大军突然停下了。正疑惑间,就有人将他带到了身着统一兵甲的阵营里。
从军这么些年,他还是有眼力见的。知道要见自己的,定是前不久才见过他的帖木儿灭里将军。
也不敢多想,忍着脚上的酸痛,快步跟上。
这么来到精兵层层保护的帖木儿灭里将军跟前,他立即卑躬屈膝的表示臣服。
“前方可是所谓的护教军?”,帖木儿灭里的声音很平静。但透出的气息,又有着一股长年征战沙场的气势。以致听起来,都让人不敢生出忤逆之心。
艾尔玛尼立即抬起头来,偷偷的打量着帖木儿灭里的神色。见其盯着前方,并没看自己,心下莫名的松了口气。
就别过脸,踮起脚尖朝前方看去。
但因身边都是高头大马,所以他再使劲,也很难看清前方的情形。
一旁的近卫,随即跳下马,让他上前。
可能是腰背受伤、双腿酸痛的缘故。他一连试了两次,都没能上马。使得周围的近卫,都哄笑不已。他的脸上,也火辣辣的,羞愧得抬不起头。
便咬紧牙关,忍着伤痛。凭着一股气劲,终是上了马。
这下,他才看清前方的情形。
却是身着软甲和鳞甲的护教军,正在河的另一边,列阵以对。
当下正是秋季,卡沙夫河河谷的水流在放缓。但是若就此淌水过河,却是不可能的。因为卡沙夫河的河水有两丈来高,骑马过河,就会陷入危险境地。
不过这危险不是来自河水,而是来自卡沙夫河对岸的护教军。
到底过河之时,水流会淹没马的脖颈。将士必须把握好缰绳,控制好方向,安抚好受惊的坐骑。以此才能安然无恙的,渡过卡沙夫河。所以这期间,面对岸上的攻击,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在这种时候过河,也就显得极为被动了。
所以大军行到此处,就暂时停歇了下来。
看了好一会儿,艾尔玛尼才回转过身,禀告道:“正是护教军---”。其实他还可以解释,身着软甲的是雄鹰骑兵,最擅箭术。身着鱼鳞甲的,是赤炎轻骑。远战可使箭术,近战可使长矛。
但是话到出口,他突然生出一种援军若能大败的想法来。因此硬生生的,将这话吞回肚里。
只是他的犹豫,并没逃过帖木儿灭里的眼睛。就脸色不善的看来,冷声道:“你还知道什么?说!若有半句假话,死!”。
简单几个字,已使他命悬一线。
一旁的近卫,也跟着抽了他一鞭子。立即后背一痛,滚落马下。就赶紧哭丧着脸,求饶道:“小人不敢弄虚作假!不敢隐瞒半句!”。
随后畏惧的看了看护教军所在的方向,出声道:“这数千辽军,箭术都异常厉害。百步之距,中者十之八九。因而小人惶恐,吾军恐怖能敌···”。
越往下说,他的声音越小。在场的近卫,也脸色越黑。自跟随帖木儿灭里南征北战以来,这些近卫们都在接连的胜仗之下,生出一阵傲气。
所以被人说己军不行,心里是极其生气的。帖木儿灭里也是脸色渐黑,显然心里是极不耐的。
“哼!你定是异教徒派来的奸细!”,有近卫呵斥道。
艾尔玛尼只得连连告饶,喊着自己是冤枉的。铁木耳灭里虽然自负,但是对艾尔玛尼话,也不是全然不信。就让人将其带下去,冷眼瞧着河对岸的护教军。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图斯城内。沙巴·穆罕穆德府。
“诸位!今日邀各位前来,是有一要事相告!”,阿德兹换环视了一眼在座的宾客,出声道。
听到这话,原本还窃窃私语的宾客们。都齐齐停下话头,向其看来。
见此,阿德兹才接着道:“据古昌的探子来报,剌贾德亲王已命帖木儿灭里将军,亲率援军解图斯之围了!”。
“这···”,就像一滴水滴进了油锅。原本还算安静的宾客们,立即喧闹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