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冷小团子
大凌天盛十年，九月初五，秋高气爽，气候宜人。
大凌玄立城仍旧如往常一般熙攘繁闹，商铺林立，百姓也因为这盛世天朝而安居乐业，一切似乎都很普通而平常。
此时紫薇大街的尽头立有两人，一高一矮，看着眼前一堆被火烧尽的废墟，静默不语。
高的那人背影纤细，一袭宽大的月白色银滚云纹长袍，将他整个衬得更是消瘦。他的长发只用一根白色绸缎松垮系住，风一吹，乌发偏飞，带出一抹说不清的风流俊逸的味道。
而那矮小之人身高不足一米，很明显是个三四岁的孩子，此刻他圆圆脑袋之上也跟旁边男子一般，用白色绸缎系住发尾，一点点发尾微微翘起，带着俏皮的可爱感觉。
周围人来人往，只有这两人驻足不语，那孩子也很乖巧，不哭不闹，拉着旁边大人的手，静静站着。
良久之后，那人偏了头，见到侧颜，露出一抹极致流畅的俊美线条，淡笑对着那孩子说道：“小土豆，我们走吧。”
那孩子明显不喜这个名称，但是又无可奈何，皱起了俊俏的眉，被拉着走了。
那一刻，那身着月白长袍之人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镜楼废墟，眼中阴冷幽光一闪，随即露出一抹风轻云淡的笑，对着镜楼轻声道：“镜楼，我回来了，回来取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片刻之后，这抹轻言淹没在熙攘的人群喧闹当中，两人的身影也淹没在如潮水的人群当中。
半个时辰之后，三位穿着得体的人步入一间名叫未央楼的酒楼，他们径直踏上二楼楼梯，停在天字雅间外面。
为首是一个小胡子的男人，他左右看了一下自己的两位副手，最后理了理衣着，清了清喉咙，开口说道：“于掌柜，镜楼第二分堂主谢云德按照约定前来相会。”
门吱嘎一声被拉开，却不见门内有人，三人正错愕的时候，就听到脚边一抹幽冷又略带奶气的声音道：“诸位有请。”
谢云德三人低头一看，就见一个穿着锦袍的看起来只有三岁左右的孩子站在门内，孩子长得实在软糯可爱，五官俊秀异常，只是眼神有些清冷，就连语气也是冷冷的。
“我们要见于掌柜。”谢云德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在里面，有请。”小土豆一伸小短手，倒也像模像样的将人招呼了进去。
由于今天所要见的这于掌柜对于镜楼来说实在重要，所以谢云德等人还是迈腿而入。
入眼就见到一座巨大的屏风，屏风后面有人影朦胧，看来正是他们要见的于掌柜了。
小土豆倒也熟门熟路的将茶沏上，然后呼哧呼哧爬上茶桌旁边的凳子，就这样端坐在谢云德的对面，正色说道：“今天于掌柜伤寒缠身，喉痛难忍，不可说话，所以你们一切事宜跟我谈即可。”
谢云德明显露出惊讶神色，他作为镜楼第二分堂主四年，谈过几百单生意，还是第一次要跟一个三岁娃娃谈如此重要的生意！
简直荒唐！
“于掌柜，你这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们镜楼了。虽然你握有西海盐场的交易权，但是我们镜楼堂主亲自登门拜访，你竟然这般不给脸面！”谢云德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立刻出声驳斥。
自四年前大伙焚毁镜楼之后，镜楼死伤无数，但存活之人还是用了四年时间重整旗鼓，而且争取到了盐商之权。
虽然现在的镜楼不能跟当初相比，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凭借一贯良好的口风，也在楼主茗风华的管理之下慢慢恢复实力，而这盐商生意则尤为关键。
屏风之后那人影轻摇头，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现在的镜楼到底都有些什么乌合之众，就这样都可以如此怨气，还怎样拿下大笔生意。
“于掌柜患的是传染伤寒，恐传染到你们，所以避而不见。”小土豆仍旧一副高冷神色，并未因为谢云德的动怒而露出害怕之色。
“哼，那又如何！别说传染伤寒，就连天花我们都敢见！”谢云德大声说道。
小土豆翻了个白眼，然后细声细气的说道：“于掌柜吩咐要我交代，你们镜楼旗下六成的盐要从西北盐场产出，倘若我们终止生意，你们旗下四百多间盐铺就会断货，届时盐市大乱，你们损失惨重。”
谢云德一听此话，刚才勃起的怒意片刻就被这娃娃的细声细气的话给压了下去。
被这么小的娃娃给震慑住，谢云德心中真不是滋味。
他确实知道六成盐货从西北盐场而出，但是这属于商业机密，整个镜楼也只有几位堂主知道，可是这于掌柜如何得知？
“既然于掌柜有病在身，那我们就开门见山谈此行目的。盐价我们镜楼不接受你们的陡涨价格。”谢云德压下心中怒火，终于谈到正事。
今年入秋之后，西北盐场的盐价陡涨，而朝廷又严控价格，这样一算下来，镜楼几乎无利可图，还要赔上巨大人力物力，简直就是亏本经营。
所以这关键问题出在西北盐场，涨价他们接受，但是突然大幅度涨价，而他们还未跟朝廷协商，这样就不能接受了。
“你们跟朝堂有承诺，无论怎样，都不会让民生关键的食盐断货，否则自罚黄金万两。你们宁愿被罚还是接受我们的价格，自己掂量。”小土豆仍旧身板挺得笔直，眼中波澜不惊，这么小的孩子说话如此利索，也是少见。
可是就是这三岁的娃娃却将谢云德逼到了墙脚，进退不得。
他知道镜楼有盐商权利，但是却不知道这自罚的承诺，而这么大的事情，他谢云德可做不了主。
而且看这口气，这于掌柜是不打算将价格下降，那如此这般，就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们这趟果然还是碰壁，只能徒劳而返。
“既然今天于掌柜身染风寒，我们也不敢叨扰太久。那我们现行告辞，待你身体无恙，我们楼主会亲自拜访。告辞了。”谢云德脸色极为难看的站起转身就走。
屏风之后人影动了动，手搭在嘴唇之处细细勾勒，眼神却凌厉如刀。
楼主前来？
很好，茗风华，她玉凌等这一天四年了！
谢云德等人阴沉着脸，在踏出门之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屏风后的人影，然后一出门，就啐了一口。
“真是贪得无厌的东西！”谢云德暗骂一声。
启料就在语音刚落，三人踏上楼梯之后，突然脚下一滑，三人相互碰撞，咕噜咕噜的齐齐滚下楼梯，哎呦哎呦的惨叫吸引了未央楼内的所有客人。
大伙就见到三人疼得满的打滚的扶着腰，龇牙咧嘴的呀呀直叫，看样子伤得不轻，说不定断腿折腰。
而二楼雅间的围栏旁边，小土豆伸着萌萌小脑袋，却眼神清冷的看着下面。他见到谢云德三人狼狈不堪的样子之后，这才仔细收起手中小袋子，一转身就见到已经步出屏风的玉凌。
“小土豆，是不是你滴了天灵水在楼梯上。”玉凌看着小土豆，眼神犀利，面带严色。
这天油水及其顺滑，任何人踩在上面都会滑到，百试百灵，这本是他每日要服药水，却被他用来整人！
“爹爹，那些人骂你，我已经手下留情。”小土豆见到玉凌脸色不善，心中有些发憷，素来少语的他开口解释。
玉凌头疼，知道他说的手下留情确是事实，倘若他不手下留情，那谢云德或许终生爬不起来。
这孩子实在早慧，这样下去，怕是她都难以控制。
于是玉凌一把将小土豆拉过来，拖开裤子，让白嫩软弹的屁股暴露在空气当中，啪啪就开始打。
“你错了没有？”玉凌一边打一边问。
小土豆倒是不挣扎，他早就习惯这样的责罚，冷声说道：“没错。”
玉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终于体会到那句生儿容易养儿难的话，这教育实在是个大问题。
“还没有错？错不在你折腾那三人，错在你将每日必服之药竟然倒掉！不服此药，你恶疾又发，届时疼死你！”玉凌道出心中所忧，下手更重。
小土豆是个早产儿，所以体质一直非常弱，四年前的痛苦折磨让玉凌不堪回首。
小土豆这才明白玉凌所气，聪明的他立刻伸手抱住玉凌的脖子，软声软气的道：“爹爹，我知错了。以后必不如此。”
玉凌被他这动作真是气笑了，这小土豆就是个人精，平常寡言少语，在关键时候却很懂得善用他这张脸。
看了这样的萌娃如此认错，玉凌的气也消了大半。
既然今日药被倒掉，那就少一日所需之药，玉凌不得不带着小土豆上了大街，去往药房，再抓取一份药房，熬制天灵水。
只是她没有想到，在这水泄不通的紫薇大街，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明黄腾龙轿撵。
那一刻，玉凌心惊，拉着小土豆就隐在了人群当中，低了头，遮了面容。
－－－－－－题外话－－－－－－
第二卷开篇，我们的小团子闪亮出场，这性子冷得吓人，却也萌得惊人，这种反差萌，不知会不会让你们喜欢！
第二卷，我们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