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不信
安小熙侧身相让,伸手一引,道:“我们进屋详谈,暮阳,拿纸笔来。”
“哦。”暮阳应了一声,没动弹。
四郎见状连忙一溜烟儿的回房去拿纸笔。
安小熙看在眼里也没吭声,直到齐易之收回打量暮阳的目光才对他又笑了笑:“请。”
齐易之没动,对安海与刘氏道:“伯父伯母请。”
虽是答应了写下一万两的欠条,可是安海跟刘氏两个人的心里仍是有些发虚,更是不敢去看着安小熙写下那巨额的欠条,所以在齐易之看向他们的时候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摇头。
安海道:“我去看看果树。”
刘氏道:“我去准备午饭。”
安小熙看了匆匆逃开的两人一眼,对齐易之笑道:“齐公子请。”
齐易之这才迈步进门。
安小熙落后半步,撇了一眼拿来了笔墨纸砚的四郎,后者禁不住缩了缩脖子,将手里的托盘塞给暮阳,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就溜了。
待回到自己的房间,四郎半天没回过神来,自己最近怎么就那么怕安小熙呢?最近她的气场好强大,好可怕……
安小熙对暮阳一扬下巴,率先进了屋子,见齐易之坐在左侧上首位,她便在他下首坐了,暮阳紧跟着她将托盘摆在了两人中间的矮几上。
“研磨。”安小熙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这种吩咐奴仆的口气让齐易之不由自主的抬了下眼皮,安小熙敏捷的捕捉到了这个微小的动作,垂了眼睑不再言语。
暮阳看了一眼齐易之,伸手研磨。
安小熙看着暮阳长得匀称纤长的蜜色的手,再看齐易之放在桌子上嫩白的纤手,喟叹,暮阳这才叫男人的手嘛。
“不知安小姐所说的分期付款如何分法?”齐易之看着暮阳研了一会儿磨,忽然问道。
安小熙一勾嘴角,还以为他不问了呢,见磨研的差不多了,她摆了摆手,待暮阳收了手,她提起笔来蘸饱了墨汁一边写一边道:“一万两银子,首付三成,也就是三千两银子,余下七千两分十年还清,利钱比照钱庄,十年的利是四分五,也就是说我要还一万两千五百七十五两一钱三分银子。假如,我们按照等额本息来还的话,每个月还款五十二两四钱,一年就是六百二十八两八钱。可是这样算来我很吃亏,所以我们要按照等额本金来还,”
安小熙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茫然的齐易之勾唇一笑,道:“这个等额本息的意思,就是把欠款本金总额与利息总额相加,然后平均分摊到还款期限的每个月中。作为还款人,每个月还给借款人,但每月还款额中的本金比重逐月递增、利息比重逐月递减。等额本金就是,将本金分摊到每个月内,同时付清上一交易日至本次还款日之间的利息。这种还款方式相对等额本息而言,总的利息支出较低,但是前期支付的本金和利息较多,还款负担逐月递减。”
说的话太多,有些口渴,她正想让暮阳端茶,前面就递来了一杯茶,看着那白皙如玉的肌肤,安小熙略有嫉妒的撇了撇嘴,接过茶喝了一口,放在一旁继续道:“我刚才说的如果按照等额本息来还,我需要还的银子多一些,所以我打算按照等额本金来还,那就是欠你七千两,利息总额是两千三百一十一两六钱银子,我总共要还你九千三百一十一两六钱银子。只是这样的话,每个月还款的钱数不一样,所以我要每个月还你银子,而不是一年一还,这有些麻烦,可是对于我来说这才是最合理的还钱方法。”
安小熙说的法子太过新颖,齐易之这种豪门长大,从不知银钱概念的人是听都没听过,最后一听她把还款敲定为最为省钱的等额本金的方法,这样要比前一个什么等额本息要省三千多两银子,直觉的就要开口嘲讽,可是转念一想,等额本金是要每个月都要还一次以方便自己这边计算,等额本息的话,月月还款一样,一年只还一次。
唔,还是每月还划算,这样他要过来也不用找借口了不是?
安小熙笔走龙蛇刷刷刷的写,是以不知道此事齐易之脸色的变幻。
暮阳却是紧紧盯着齐易之不放,见他的面色一会儿从沉思变成戏谑最后变成欢喜,暮阳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起来,他又看了齐易之一眼,这人认识自己?
不多时,安小熙将写好的两份还款合同拿给齐易之看,并且详细给他讲解了两种还款方式的不同之处。
齐易之看着纳闷不已:“我可没听说过钱庄有这种还钱的法子,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钱庄问问看?”
安小熙白了他一眼,抽走了等额本息那份合同,刷刷刷的签上了平记的名字并且盖上了平记的印鉴,道:“这份可不是给你的,我留着有用,这份是给你的。呐,先把这个盖上你的印鉴。”她指着等额本息的合同下角示意齐易之签名,末了,又道:“你可以随便写个名字。”
齐易之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安小熙,提笔写上了自己的本命,弄得安小熙又白了他一眼,一边嘀咕一边将合同收进荷包里贴身放起来:“这份合同有漏洞,你签上自己的名字我也不会还钱给你的。”
看着安小熙将荷包塞进胸口拍了拍,齐易之笑道:“无妨,只要这份有效就好。那么我们现在去钱庄?快去快回还赶得上回来尝尝伯母的手艺。”
“吃货。”安小熙剜了他一眼,起身道:“你等会儿,我去拿些东西。”
暮阳看着安小熙进了西屋,转头目光如电的看着齐易之:“你见过我?”
齐易之懒懒的靠在椅背上,轻笑道:“你是安小姐的远亲,我怎么会认识你?”
暮阳下意识的不信他的话,可是想起安小熙说他是被人追杀,又止住了到嘴边的话,只是这个齐易之的态度颇有些怪异。齐易之可不管他是怎么想的,眼睛一闭头靠着椅背哼起了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