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要不要帮忙?
打开门的时候,屋里静悄悄的,我挣脱扶着我的阿德开了灯,一切如常,只是显得有些清理,好像少了点什么。
我想开口叫她,可是我却喉咙紧涩的开不了口,只是跌跌撞撞的往卧室走。
没有!卧槽没有!客房没有!厨房也没有!我甚至连卫生间衣柜都看了!就想找出她!就想她忽然跳出来和我说,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可是……什么都没有……
屋里的物件什么都没动过,甚至衣柜里的衣物都没动过一件,满满一柜子她搬过来的裙子,大部分是我最喜欢看她穿的旗袍。
湖蓝色,深紫色,浅紫色,黑色,白色,浅绿色,还有那件……罂粟红的……
“少爷,这个……”
阿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就在那旗袍的手松了开,缓缓转身,就见他拿着一本信签纸朝我递了过来。
我颤着手接过,崭新的信签纸,就第一页写了一句话。
‘我和方盛南走了,不要找我。’
别说解释,连个对不起都没有,而是理所当然的和我说,她和方盛南走了,还要我不要找她。
我胸口镇痛,手一松,信签纸掉落在地,我捂住胸口,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黑人就往前倒。
失去知觉之前,我唯一听到的是阿德的惊呼,脑袋里只有一个画面,她拽低我的头颅,在我颈侧重重咬下。
‘你个傻子!’
猛然惊醒,睁开眼良久我才意识到自己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崇明……”
声音入耳有些闷闷的,但我依旧听出是我妈的声音。
我缓缓转头,朝她看过去,就见她重重的舒了口气,“忘了吧,都过去了。”
“……”我……说不出话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在家静养了一个多星期,期间一直没出过房门,而我爸也一直没出现。
直到本个月后,我依旧不愿意出门,我妈忽然来叫我说,我爸叫我去一下书房。
我站在阳台,看着还没拆去的加固防盗栏半响才转身对我妈笑了笑,然后迈步朝她走了过去。
在我越过她的时候,她转身轻拽住我的手,“崇明……”
我回身低头看她,“我已经没事了,让人来把那防盗栏拆了吧,赶紧自己跟坐牢一样。”
“……嗯。”我妈滚了滚喉咙点头,“我一会就让人过来拆。”
我走到书房前,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我爸的声音。
“进来吧。”
我拧开门走进,反手将门关上后走到办公桌前。
他仰头看着我,半响后轻点了下头,“坐。”
我没吭声,坐了下来,然后他说:“还怪爸么?”
我顿了顿摇头。
他深吸了口气叹出,“崇明,你是男人,你已经在这些事情上浪费了太多时间了,半个月了,我想你也应该清醒了。”
“嗯,已经清醒了。”我说。
我爸沉默了会又说:“对了,你方叔叔问你身体好些了没?”
“……”我已经知道他要和我说的是什么事了,轻抿了下唇抬头看他,“明天我想会公司上班,至于婚事,你们看着办吧。”
我爸看着我,紧紧抿着唇,半响没吭声。
我站了起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我等了他会,他还是只是看着我不吭声,我转身离开书房。
之后的日子,我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工作上,我之前就告诉过自己,我不能在无能下去,我要做掌控大全的那个!
婚事定在三个月后,不过什么都不用我操心,办这个他们比我比我很专业,想要什么效果他们自己来就好。
我唯一有些不耐烦的是,我必须偶尔抽出时间陪方静怡吃顿饭,或者是去哪走走,然后送她回家。
方静怡是好女孩,安静斯文腼腆甚至单纯,有一次我送她回家的时候,忍不住问她。
“你知道我和周清澜的事吗?”
她怔怔的看着我半响后,有些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还愿意和我结婚。”
这个问题她没回答我,只是低头沉默。
我觉得她很可怜,和我一样可怜,过了会我说送她进去,她说不用了。
等她拉开车门的那一瞬,我又忍不住问她,“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的手顿住,然后转头看我,过了好一会她说:“有,喜欢很多年了。”
“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
她笑了笑,笑容有些惨淡,“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对不起。”
“没什么,我先回去了。”方静怡转身拉开车门下了车。
结婚两个月,我没和方静怡同房,大部分时间熬在公司,昼夜不分,累了就到公司旁边的公寓睡一下,那是以前我和她住过的地方。
那公寓,我没退,买了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在执着什么,但我就是那么做了。
三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我应酬喝多了被送回别墅,我竟把她当成了周清澜。
我们终于同房了,第二天我清醒后是满满的愧疚,愧疚把她当成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她说:“我是你老婆,你不用摆那种表情。”
我能感觉到她极度受伤,但是我安抚不了她,我连自己都安抚不了。
“静怡。”我叫她,深吸了口气说:“我暂时还不想要孩子。”
她惊异的看了我半响后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她低着头,然后笑笑,“世家形婚的很多,也不只我们。”
我看着她半响没吭声。
其实……我是怕她后悔,有了孩子,婚姻就变得不一样,她想再走出去就不可能了。
现在没孩子,她还有选择的机会,只要她什么时候不愿意受家里摆布了,想自由,我都可以给她。
我洗了澡准备出门上班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下着很大的雨,很大很大,让我不由得想起两年前那个大雨天……
一整天我工作都不在状态,整个人很不舒服,好不容易下班了,我爸又拉着我去应酬。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的原因,我没喝多少就吐了,吐得很厉害,人其实是没那么醉的,就是吐。
我爸一看,赶紧就叫人扶着我上车让我去医院。
我本就不想多呆,而且人确实不舒服,想着也就借病先遁了。
路上的等红灯的时候,我有些缓过来,睁开眼朝着窗外看,却看到了一个人,披着深色的雨衣在大雨中艰难的走着。
我脑海瞬的又浮现出那个画面,坐在咖啡厅里的自己,隔着玻璃,看到披着深色雨衣的周清澜走来。
我眯了眯眼,不由得想看得仔细些,忽然发现那个人背驼得很厉害,我心想,难怪走得那么困难呢。
红灯过,车子缓缓行驶起来,我也收回了视线,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到了医院,也没什么大事,开了一些药和两瓶水。
吊完水出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了后了,我走到门口脚步一顿,眉就蹙了起来。
因为我竟看到那个刚才在路上看到披着雨衣驼着背的人背对着我。
我当时一愣,心道是没想到这人居然披着雨衣走一个多小时来医院。
我刚想迈步,就见来人将雨衣扯了下来,然后我脚步再次顿住。
不是驼背,而是背了个人,还是一个小女孩背着一个男孩!!
她的背被压得很低,穿着白色的衬衫,一条灰色的裤子看起来像厂里面的工作裤,库管滴着水,白色的老式球鞋也一步一步水印,拎着雨衣走到医院门前的圆柱前丢放在角落。
“少爷……”跟在我身后的助理叫我。
我没理他,只是轻摇了下头,看着那个女孩背着男孩朝我这边走过来。
走近的时候,我听到她低喃,“已经到了,已经到医院了,阿燃别睡啊……”
我的心跳漏一拍,整个人怔住,熟悉的声音,只是略显稚嫩。
我呼吸的不稳,缓缓转身看向那个被两条长长的大辫子挡住脸的女孩背着额头包着白布的男孩艰难往前走,我顿了还会才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少爷?”
助理又叫我,但我却一点都不想理他,而是缓步跟在她们很后,心跳得厉害。
是她吗?是她吗?!
不!不应该!身形不太像……
其实我也分辨不出什么身形,毕竟她整个人被压得腰都几乎地面平行才能勉强维持背上的男孩不滑下来,怎么可能看得出身形。
但我却知道不是,身上散出的气息差异太大的,即便声音有些像,可也只是有些,她看起来还是个孩子。
我见她又停下就拉背上的男孩,我拧了下眉,于心不忍的同时也很佩服她。
那么两条街,她是怎么背他来的?或者……还不只两条街,我看见他们之前还不知道走了多远。
我上前,轻声问:“小姑娘,需要帮忙吗?”
然而,她好似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自顾自的走着,我拧了下眉,快步上前挡住她,“小姑娘要不要帮忙?”
我对我这行为也是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跟强制帮忙似得。
不过我的自嘲在她顿下脚步抬起头看我时僵住,我感觉脑袋好似被人用锤子重重敲了一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