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能不能弥补
看着南震朝自己走过来，江舒舒眼神闪烁了一瞬，竟有些不知道面对这个坏事做尽的外公。
终于，南震来到了江舒舒的面前。
从最开始，阿狼告诉他，江舒舒才有可能是他的亲外孙女。
到后来，小黑和贺霆琛的对话，他其实已经开始相信，江舒舒就是他的外孙女。
但直到现在这刻，他才彻彻底底的完全相信，眼前的江舒舒是他的亲外孙女。
她就站在眼前，莫名的觉得很亲切。
“舒舒，对不起。”南震费了半天劲，才缓缓地开口，唇瓣都在发颤。
江舒舒盯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道：“我来见我妈妈的。”
“好！”南震连忙点头，握着佛珠的手心里面全是汗。
他转头，伸出手臂往里面指了指：“跟我来吧！”
江舒舒点点头，跟着他的步伐，往里面走去。
贺霆琛就在她的身边，被她紧握着手，感受到她手一个劲地抠着他的掌心。
他知道，她也很紧张。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今天这一刻。
这个害了她好几次，毁了她姐姐生活的人，会是她们的亲外公。
天意弄人！
研究楼这边，灯光大开。
江舒舒一步一步地迈在台阶上，视线望着前面。
越来越近，离生下她，却被邱月送到精神病院的母亲越来越近了。
终于，等到这一天，母亲还活着。
南震在前面，推开玻璃门，他进去，站在一旁，等着她进来。
站在门口，她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盖着白色被子，眼睛紧紧地闭着，容颜和之前看过的照片并没有什么变化的母亲。
脚下的步子顿住，江舒舒感觉心脏跳动加快。
妈妈！
她心里默默喊着，抬步，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妈妈！”江舒舒终于喊出声，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从小到大，她无数次渴望，自己也有妈妈的疼爱。
每次看到邱月对江美丽那么好，她真的很羡慕很羡慕。
当初还小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妈妈，有的只是邱月这个后妈。
邱月欺负她的时候，她悄悄地拿着烟盒里面的纸，给母亲烧纸。
让母亲显灵，把她也带走。
她不要留在那个家里，不要每天被继母欺负。
后来，父亲把她赶出家门。
她来到沐家，沐亦辰对她很好，把她当亲妹妹一般疼爱。
但她还是会想妈妈，很想自己也有一个疼自己的妈妈。
现在母亲就在眼前，江舒舒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忍不住地大哭起来。
贺霆琛过来，搂过她的肩膀：“老婆，我会想办法，让妈醒过来的。”
江舒舒在他的怀里面哭得厉害，这么多年的期盼，现在终于实现了，没人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
南震转头到一边，悄悄地擦着眼泪。
“舒舒，不要哭了，你现在有身孕，又刚醒过来。”沐亦辰看不下去，怕她情绪再激动下去，会对胎儿有所影响。
其实他清楚，清楚的知道她从小有多想有母爱。
但是此刻，真的不能再哭了。
江舒舒吸了吸鼻子，接过沐亦辰递来的纸巾，把眼泪擦掉。
她从小到大已经失去了母亲，所以，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再像自己这样，失去母爱。
抿了抿唇，江舒舒提醒自己要坚强。
擦干眼泪，江舒舒慢慢地蹲下来，握起母亲的手。
“妈妈，我来看你了！”江舒舒压住内心的那种情绪，平平缓缓地说道。
“妈妈，我是舒舒，您的女儿……”说着说着，眼眶又湿了。
“舒舒，我们要不先回去吧！”沐亦辰这时过来，把她拉起来。
他知道贺霆琛也想让她回去，贺霆琛比较顾及她的感受。
江舒舒擦了擦眼泪，说道：“我不哭了，就让我在这里多陪一会儿我妈妈。”
沐亦辰摇头：“舒舒，听话，我们回去了。”
“你妈妈一直在这里，我们随时可以过来看她。”沐亦辰语气有些沉。
像是一个兄长，担心的命令她。
江舒舒点点头，紧抿着唇，看向母亲安静的睡颜。
“我们走吧！”贺霆琛见沐亦辰说服了老婆，这才过来，拉起她的手，要离开。
南震听到外孙女刚刚和女儿说的那些话，心酸得不行。
一切，都是他这个外公造成的。
此刻见他们要走，南震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说不出来。
他没有那个资格留下外孙女，现在面对外孙女那红肿的眼，都心痛得很。
他跟在后面，送他们离开研究所。
外面的天，蒙蒙亮。
南震一路跟着，直到他们要上车。
他连忙过去，替外孙女拉开车门。
江舒舒微怔，看向他。
“舒舒，有空过来看看你妈妈。”南震开口，小心翼翼的语气。
江舒舒垂了垂眸，没说什么，钻进了车里。
南震站在车门外面，一手扶着车顶，一手扶着车门，看向里面的外孙女。
“舒舒，外公对不起，对不起你们。”南震忏悔无比。
江舒舒没有看他，目视前方。
此刻，他说这些，她又能说什么。
贺霆琛看他一眼，没有管他，从另一边上车去。
司机转过头来看他：“我们要开车了。”
南震此时完全没有上位者的那种权势感，反倒添了几分小心感。
他点点头，俯下身，把安全带抽出来，替舒舒扣上。
“坐后排，也要系上安全带。”南震嘶哑的声音提醒道。
然后他轻轻地关上车门，站在车外，向他们挥着手。
车子启动的那一瞬，江舒舒没忍住，转头看向车窗外。
外面天空灰蒙蒙的，别墅大院的灯光还大开着，他就那样微躬着身子，看着车窗内的她，挥着手，嘴里面在说着什么。
莫名的，眼眶一湿。
明明他做了那么多的恶事，明明很讨厌他，可是此刻，看到他如此卑微小心的样子，她的心头又很不舒服。
快速地收回视线，江舒舒低下了头。
看着他们的车子开远，南震的手还在半空挥着。
做错了太多事，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挽回，还能不能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