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一个发现
“君实还认为我是一个法家?”王安石没好气地反问道。[燃^文^书库][]
“一个不彻底的法家。谁不知道官家还是太子的那会儿,就喜欢看《韩非子》,希望能变法强宋。你王安石几十年闷在地方,官家一即位,你就来了。难道还不算法家吗?”司马光反击道。
“两位执政,现在各国联盟的事情,春耕启动的事情,水利驰道修建的事情,都等着政事堂部署下去。不管官家什么反应,政事堂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官家一手设计了现在的政事堂制度,就不会让这个制度虚设。我们带着天下百姓的厚望,带着读书人赋予的权力,带着官家的重托,万万不能让他们失望才是。这是第一届大选选出的政事堂,其中的意义,两位执政应该很明白才是。”沈括见王安石与司马光有互掐的迹象,连忙说道。
沈括虽然是王安石与司马光的顶头上司,但是王安石与司马光除了执政的位置外,还有其它头衔。沈括不敢摆宰相的架子。
“存中,墨家的事情不是小事,关系到大宋的江山社稷。一定要防微杜渐。”司马光拱手回答道。
“那,两位执政有什么方案?有方案就给四大政议院,只要政议院通过了,我们再表决推行就是。”沈括问道。
今天本来是沈括主持政事堂,部署春耕事宜的,现在反而被两位执政搅合了,心里虽然不痛快,但是也没有办法。两位执政都是资格老,官家见了他们都得叫先生。
“官家倡导的标点符号用上了,儒学经典也重新整编了。墨家的问题,堵不如疏。或许可以将墨家经典重新编撰,官家尊儒尚法,兼容百家,咱们也不能太过忤逆官家。十年大治在即,还是小心些好。”王安石说道。
“官家看似放权了,各军镇的指挥使还不是他后来一手提拔起来的。各军镇换指挥使不行的话,补充副职和教习总可以吧。不管怎么样,以后官家要调动军队,必须通过政事堂。”司马光看了看军部尚书郭逵和兵部尚书章惇。
“前些日子上呈的奏本,官家不都是加盖了玉玺吗?官家能调动军队不是靠权力,而是靠威望。第一届大选产生的政事堂,官家也明白其中的意义,不会过多干涉的。至于官家的健康问题,根本不用考虑,只要能吃,官家那头疼的病就不算什么。谁不会头疼几天的?墨家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儒家有衍圣公,墨家就不能有巨子?现在的读书人,也不是读儒学一门。儒家经典是从蒙学到大学都是哲学一科的重点,墨家的经典呢?已经被分到了几个科目。墨家可有单本经典用作教材?也没有。官家的意思,很明确,儒学是中心,其它的法学、墨学、兵学等杂学既不抬高地位,也不做限制。官家要的是以儒家为中心的百家争鸣。”章惇站起朝宰相执政三人拱手见礼后说道。
玉玺是皇帝的私章,军国大事一般都要宰相的相印才能生效。相印由宰相与执政三人轮流执掌,政事堂的命令要发出,还的尚书加盖印章。赵顼加盖玉玺,只是表明对政事堂的支持,使得政事堂的命令等级更高,转变为国策。
“不错,墨家所主导的军工作坊,所得股权分红不知道有多少,却全被文明学府吞了,一点都不分给墨家。这样打击墨家,官家不会坐视不理的。万一官家走极端,把墨家隐藏起来,又从四大学府抽调人才,再从内库直接给墨家拨款,那么各个军工作坊和墨家就彻底不在政事堂的掌握之中了。官家真的这么做,才是最大的问题,这等于是把墨家立为另一个中心。这里是政事堂,不是四大学府,学问上的争议不要放在政事堂来讨论。”军部尚书郭逵站起大声说道。
郭逵,时年五十三岁,字仲通。他是借父荫补上北班殿侍,从而走入官场的,后来他的大哥战死,他才获得第一次提拔,作为抚恤被录用三班奉值。这个父荫不是那么简单,这是他家几代人都有人在大宋与西夏的战争中牺牲,这才得来的。郭逵是一个火辣性子,曾经还隐藏过皇帝的诏书,可以用胆大包天来形容。
一个军人如此不听调遣,自然不为士大夫所容,而三班奉值多的是。郭逵一度郁郁不得志,直到赵顼登基,他才从万人中间被赵顼找了出来。几场大战下来,特别是攻打交趾的那场大战,一下子确立了郭逵的地位。因为被赵顼赏识,他才会有今天入相的一天。
宰相与执政的给他的职位是卫国学府的山长,虽然也是政事堂参赞,但是和当军部尚书是两个概念。正是赵顼的坚持,和司马光、王安石力争,他才能上位的。司马光给各军镇换指挥使的命令,他一直压着,和司马光很不对付。在他看来,司马光只想着抓权,根本没有考虑过军队的建设问题。司马光很无奈,因为沈括、苏轼、韩绛、章惇都支持郭逵。
“好了。墨家的问题,不再讨论。春耕是重点,先部署下去。王执政,各国联盟的事情是你一手抓的,春耕之事,你就不用参与了。联盟之事,对大宋接下来的十年大治计划十分重要,由王执政和苏轼全权负责。大家可有意见?”沈括是宰相,自然容不得两位执政这般主导政事堂。
“没有。”政事堂其它十六位成员拱手说道。
“那好,现在开始部署春耕事宜。”沈括抖了抖肥肉,严肃地说道。
“我与四大学府四位山长都商讨过了,这次春耕,将从四大学府抽调五万学子分派各地,一则是查看春耕之事,一则是勘察各地地貌,为接下来兴修水利驰道作准备。;;;;;”书城令文彦博站起说道。
;;;;;;;在政事堂商讨春耕之事时,赵顼只是简单地下诏,册封他的弟弟,那个当过伪帝的弟弟赵颢为皇太弟、摄政王。对储君的权限,赵顼作了规定。储君入职政事堂,成为政事堂成员,但不参与政事堂的任何表决,权力局限于一些必须皇室成员才能做的祭祀等事物,加上一个代表皇室监察百官的权力。
春耕等一些象征性的活动,赵顼是不想再参加了,政事堂的事情,赵顼也不想再管了。赵顼现在想的是,如何从大局上发展宋朝,确定宋朝的发展方向。
经过一段时间的头疼,一段时间分析,赵顼终于有了一点头绪。头疼了好几天之后,赵顼再次过上了上班般的规律生活,每天都在崇政殿工作四个时辰。只是,赵顼不再是处理政务,政事堂递来奏本除了前面三本比较重要的,赵顼要看一看之外,其它的都让李向安机械式地加盖玉玺,发给政事堂。
赵顼想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只要不失去军队的效忠,那么皇位就不会出问题。等政事堂制度稳定下来,等赵顼确立的政治体制深入人心,那么就算不把持军队,皇位也稳如泰山。不考虑皇位的话,赵顼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那就是这个皇帝可以什么都不懂,只要知道发展方向就可以了。
赵顼在政事堂所忙的事情,可以说是社会学研究,研究大宋的发展机制,或者说华夏文明的发展机制。赵顼最终明白,作为一个穿越者,指明方向也就够了。
很多事情,赵顼要做的本意并非是那样的,却带来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通过思索,找关联,赵顼终于找到了促进一系列连锁反应的根源。这个根源就是赵顼仿照后世的银行制度和教育制度设立的柜枋体系和四大学府体系。正是这两个体系,为赵顼的一系列主张聚集了财力和人力。
赵顼待在崇政殿所做的事情,就是进一步完善这两个体系,继而带动大宋的发展。华夏文明,千年的文明发展所带来的是一种非常内向的文化,或者说这个文明缺少杀气。既没有自我毁灭的勇气,也没有毁灭别人的勇气。
造成这个结果的根源也就在于中国地理生产环境的无比优越性。世界上最大的两河流域,孕育了世界上最辉煌最庞大的文明。这个文明之所以能长期领先与世界诸国,根源就在于地理生产环境的无比优越性。
河流定居时代,四大文明古国,有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印度和中国。河流定居时代能够通过生产力转变为社会财富自然资源就是冲积平原上肥沃易垦的土地,这种土地也称为河流性地理生产环境。古埃及位列四大文明古国之首,原因就是在于尼罗河谷地的地理生产环境的完整性。整个谷地像两条绿带分布在尼罗河两岸,定期被尼罗河灌溉,造就了金字塔的国度。
而其它三大文明,在河流性地理生产环境的富饶完整上就要差很多。比如华夏文明,兴起于黄河流域,但那时的黄河支流众多,长江更严重,可以用水网密布来形容,山地与支流隔绝了文明内部的交流,使得文明无法集中力量,减缓了文明发展的进程。所以,华夏文明夏商周三代,都是分封制的政治模式,直到大陆扩张时代,水利设施的建设,交通手段的进步,才消除了各地方交流。直到秦朝时,才像古埃及一般建立起大一统的军事**帝国。
而古埃及呢?在大陆性地理生产环境的比较上,他就要差很多,因为除了尼罗河谷地之外,大部分的地区都是沙漠。其它三大文明也是一样,面积太小了,平原面积太小了。古巴比伦文明东西是大海,南北分别是阿拉伯沙漠和伊朗高原。在大陆扩张时代,其它三大文明也都因为缺少大陆性地理生产环境的滋养,最后走向了衰弱。最后被亚文明地区兴起的古波斯文明、古希腊文明、古罗马文明所统治。
优越的大陆性地理生产环境让中国长期领先于世界诸国,也让中国人失去了对外开拓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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