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禁闭
“母亲。”崔懿进了门,向着首座上的崔老夫人行了礼,谢氏也立刻跟着行礼问安。
老夫人淡淡的嗯了一声,指了指身旁的位置,“阿懿,过来坐。”
崔懿应了一声,在老夫人旁边坐了,谢氏却不敢坐,只是站在堂下,等着老夫人问话。
“你们去了杨家?怎么说?”老夫人掀了掀眼皮子,望向谢氏。
“回母亲,杨家并未责难,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谢氏看了一眼陆清欢,又道:“只怕这件事,不过是两个小丫头胡闹罢!”
“啪”一声,崔老夫人将手中的茶盅往身前的案几上重重一放,吓得谢氏眼睛一跳,只听她斥道:“不论如何,咱们也不能欺侮了人家,还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不论起因如何,既然都是他杨家的娘子吃了亏,那么我们崔家就必须上门道歉!”
崔老夫人的意思很简单,不管是谁先挑的事,但是陆清欢打了人家,失了理,必须认错道歉。
谢氏不敢辩驳,低声应了,又对老夫人求情道:“清欢毕竟才来家里,大体的规矩不懂,这一次,就饶过她一回吧!”
“我省的。”老夫人淡淡的说了一句,将目光落在陆清欢身上,眸光如寒气遇冷,凝结成霜:“清欢,你如今住在崔家,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崔家的脸面,不管杨家那位五娘如何挑衅你,都不能如此莽撞?记得了吗?”
“记得了。”
“好,这一次,我便轻罚你,若是还有下一次,不光是你,你身边的一众女婢,全都要受罚!知道了吗?”
“是,外祖母。”陆清欢咬牙忍着委屈,默默的点头。不敢流露出丝毫的不满。
她知道,自己在长安,就好像一只人人可以碾死的蚂蚁,若是她敢得罪老夫人。想必以后在长安的日子,会十分艰难。
“很好!去吧,去祠堂住几天,磨炼磨炼心性。”崔老夫人一摆手,下了命令。
许久不曾说话的崔懿微微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看见谢氏对他几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他暗自长叹,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就这样,陆清欢无辜的进了祠堂,被关禁闭。
说是几天,可是从送她进来的女婢说,最少禁闭都是七天,换言之,她至少要在这里住七天。
看着阴沉昏暗的祠堂。陆清欢忍不住暗骂倒霉,若非杨碧君那个家伙死缠着她比试,她也落不得这个下场。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陆清欢看的很开,反正离应考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便借着这几天好好的复习一下裴远给她准备的卷宗,也好从容赴考。
陆清欢被送进了祠堂中,莺歌却是不许陪着的,只好回了翠光苑收拾了一些衣裳和物件,又将裴远给准备的卷宗都拿上。送进了祠堂中。
且说陆清欢被女婢领着去了祠堂,老夫人的房中便只剩下崔懿和谢氏。
崔懿淡淡道:“母亲何故对清欢如此严苛?”
“你觉着,我是故意刁难她?”老夫人不悦的冷哼一声,道:“她不是决心入朝野?这个时候得罪杨家。难不成还是什么好事?还有,她这样鲁莽冲动的性子,入了官场只有死路一条,弄不好还连累了崔家!”
说了那样多,其实也的确是为了陆清欢好,虽然这种好。全都是因为担心陆清欢连累崔家。
从陆清欢一进府,崔老夫人就一直担心,担心这个名声早已传遍长安的外孙女,会将崔家的清誉给毁掉!
这件事,是她刻意大题小做,以示警醒罢了!
崔懿哪里不明白这其间的道理,只是忍受不了和崔氏一样眉眼的陆清欢,受到这样的待遇罢了。
既然老夫人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陪着崔老夫人坐了一会儿,又一起用了饭,等到崔老夫人要午睡了,这才和谢氏一起离开。
谢氏跟在崔懿身后,二人不紧不慢,始终隔着一步的距离,看似伸手可触,可是谢氏心里明白,面前的男人,永远都是她企及不到的。
她苦涩的垂下眼角,暗自嘲讽自己,竟然还奢望着能用多年的温情,打动崔懿。
可是她明知道,崔懿的心肠,硬如铁石。
当年她顶着家族的反对,几乎与母亲决裂,一意孤行的嫁入崔家,做了崔氏的嫂子。她以为以自己和崔氏的亲密关系,崔氏慢慢的也许能够接受现实,可是没想到她竟决绝的离开长安,去了江南。
这一去,就彻底成了横亘在她和崔懿之间的沟壑。
十七年了!
这十七年来,崔懿一直对她淡淡的,不能说不好,但是总觉得好像差点什么。
可是就在刚才,她分明的从他看陆清欢的眼神中,找到了自己缺少的东西,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关切和疼惜。
若说不恨不妒,又怎么可能?可是只要一想到那样一个妙人儿,因为自己入嫁,最终远走他乡,谢氏的心里就满怀悔意。
她明知道崔懿不爱自己,为什么要嫁进来?逼着崔氏去了江南,结果崔氏死了,崔懿的心,也跟着死了。
回忆,让谢氏不堪忍受,她闭了闭眼睛,敛去眼中湿润的感觉。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崔懿忽然停了下来,谢氏不察,一头撞上了崔懿的后背,忍不住痛哼一声。
“怎么了?想什么这样入神?”崔懿回身,淡淡开口,视线落在谢氏微红的眼睛山时,微微一怔,伸出手替她抿了抿眼角的水汽,语调柔了一些:“怎么了?可是因为母亲对你太过严厉了?”
谢氏摇头,嘴唇抿的紧紧的,想提醒自己不要沉沦在崔懿偶尔流露出的温情当中,却还是在他的眸光中,软了心肠。
“无妨,不过是沙子迷了眼……”
崔懿仔细看了谢氏一眼,手指尖残存的冰凉水珠,让他不免心生愧意,忍不住柔声道:“近日来你辛苦了,今日我恰好无事,便留在府里陪你吧!”
谢氏心尖微颤,红着脸应了一声:“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