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随他天涯海角
太后摸了一下柱子，心情十分晦暗。
为什么人都不在了，竟然还将这里打理的如此妥帖？
是谁的主意？
胡德成自作主张，还是萧锦晔吩咐的？
太后虽然生气，但一想到从此以后，唐茗悠不再是她的威胁了，又舒了一口气。
她和萧锦晔估计也不会留在京城，何必在乎这里住过的这个女人呢？
太后这样一想，就释然了。
她离开了锦澜苑，继续在王府里游走，边走边看，边看边想。
太后甚至没有发现，这座宅子空荡荡的，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一个人。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了。
天色渐渐黑了，太后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倒不是怕黑，而是因为萧锦晔即将出现了。
太后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心口，心跳的很乱，这么多年了，她竟然还能找回心跳的感觉。
因为那个人是萧锦晔啊，是她最爱的男人啊！
太后来到了王府的中庭，回廊尽头是一座亭子，她走向了那里。
周围虽然很暗，太后却丝毫不介意，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朝前走。
她坐在那里等着，这里已经点燃了灯笼，应该是王府里的人提前预备的。
太后屏息凝神，倾听着周围的一切，生怕错过萧锦晔来时的脚步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紧张。
终于，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她吞了一口唾液，手心也开始发汗。
忍住了一会儿，等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太后才缓缓起身，回头看。
萧锦晔一身墨色的锦衣，与黑夜快要融成一片。
他手里提着灯笼，脸上面无表情。
“你来了？”太后微笑着问，随即又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如同当年模样。
萧锦晔只是淡淡颔首，目光里的忧伤一闪而逝。
他是来了，他必须要来。
太后走了几步，迎了上去，想要伸手去帮他提灯笼，萧锦晔却闪开了，道：“我自己可以！”
太后微微点头，凑近了才发现，萧锦晔那原本一头乌黑如锦缎的头发，竟然雪白一片。
太后震惊地看着他，问：“你的头发？”
“白了！”萧锦晔简单地回道，并没有多在意。
太后问：“是因为生病吗？”
“应该吧！”萧锦晔回道。
太后难过地道；“你病的那么重，为何不回京，宫里有御医啊！”
萧锦晔没有回答她，而是坐了下来。
石桌上放了一壶茶，两个杯子。
萧锦晔自己为自己到了一杯茶，也顺手替太后满上：“喝茶！”
太后温柔浅笑，也在他对面坐下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她并不觉得渴，可是他若喝茶，她也愿意陪着。
萧锦晔并没有看太后，只是自顾自地喝茶。
太后却一直盯着他不放，像是生怕他会消失一样。
“锦晔，我们多久没有这样坐下来喝茶了？”太后问，像是记起了往昔岁月。
萧锦晔摇头，道：“不知道！”
“四年零五个月了！”太后竟然记得那么清楚。
从前他还是愿意接受她的召见，去永乐宫陪她喝杯茶，虽然他也是像这样，不愿意多话，可那时候，她也心满意足了。
可是自从唐茗悠出现了，他就和她越走越远。
想到唐茗悠，太后的心里又刺了一下，那个女人……还真是命大。
萧锦晔并没有回应太后的话，多久没和她喝茶又有什么关系，他并不在意。
他只是在等，等唐茗悠想要的结局。
“锦晔，你在想什么？”太后问。
萧锦晔道：“没有！”
“什么没有？你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是有什么心事吗？”太后担忧地问。
萧锦晔还是道：“没有！”
“你撒谎，我最了解你，你每次有心事，都是这样，眉头紧蹙，像是打了个死结，我多想帮你抚平！”
太后竟然伸出手，要去触碰萧锦晔。
萧锦晔后仰，避开了。
太后尴尬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有些委屈，问：“你叫我来，又不跟我说话，算什么意思？”
萧锦晔抿嘴。
他能有什么意思呢。
“我是为你回来的！”
这句话终于还是说出口了，可是，诉说对象并不是太后，因为萧锦晔是对着院墙说的。
太后一阵狂喜，激动地站了起来，问：“你……你说什么？你能再说一遍吗？”
“你听见了吧？”萧锦晔还是对着院墙问。
太后满脸红晕，娇嗔道：“我听见了，我真的还想再多听几遍，我怕我刚刚是听错了！”
萧锦晔沉默不语了。
太后知道他是个寡言的性子，也不怪他，只是无限温柔地看着他。
“锦晔，我真的从未像现在一样幸福，真的……如果你愿意，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你带我走吧，我们一起天涯海角，再也不分开了！”太后激动不已，伸出手，抓住了萧锦晔的手。
萧锦晔看着自己的手，他知道不应该甩开，可是还是忍不住轻轻拨开了太后的手。
“那皇上怎么办？你是太后！”萧锦晔提醒道。
太后摇头，道：“我什么都不要管了，我也不想当什么太后，你知道，我从来都不想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和你在一起！”
“锦晔，你只要一句话，我此时就放下一切，随你远走高飞！”
话音刚落，掌声就响起了。
一下，两下，拍的极为缓慢，像是敲击在了太后的心坎上。
“谁？”太后紧张地问。
四周的火把忽然都亮了起来。
皇甫川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双手敲击出有力的声音，嘴角含着一抹嘲弄，眼神冰冷地如同寒窟。
“若不是亲眼所见，若不是亲耳所闻，朕还真不知道，朕的母后，竟然是这样一个痴情女子！”
皇甫川冷笑着，眼里的恨意越来越深。
他早就知道的，可是相比于看到这样的画面，听到这样的告白，他还是觉得自己知道的不够深刻。
他的母后啊，他的生生之母啊，竟然深爱着他父皇之外的男人！
若非胭脂遮掩，太后此刻的脸色应该是惨白的，她瞪着双眼看着皇甫川，又看看萧锦晔，不知道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