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离婚协议
“怎么？还要他本人亲自来跟你说这种话吗？好合好散，何必自寻其辱？他不亲自来，不过是想给你留一份薄面。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有这么些年的感情，何必当面撕破？”
刘雅的话无懈可击。苏雨晴失落地想：自己的到来带给席慕风的从来都是灭顶的灭难和无尽的尴尬，他就算再能容忍也有累的一天吧。这一次，他是真的累了，厌了，要弃她了吧。
“快签吧，拖拖拉拉只会让慕风更加为难。”刘雅在催。苏雨晴的心在绞痛，却接过了笔。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席慕风，哪怕只是让他为难，她都会难过。
她一闭眼，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从席慕风对木成子的那份焦心她就应该看出，他们已经没有将来了，何必再坚持？
刘雅满意地收好协议，眼里终于射出了一丝赞赏的目光：“算你识时务，既然都签字了就尽快搬出去吧，慕风应该不希望回来时看到你。”说完，她转身离去，步子迈得格外地快而有力。
苏雨晴觉得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失去了席慕风，对于她来说就是失去了整个世界，她根本不知道该去向何方，做些什么，她甚至觉得活着都是一种疲累。
她站起来想收拾东西，却头脑一沉，再次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小苏，小苏。”耳边，响着细细的呼声，亲切如一股温泉注入她的心底，苏雨晴觉得冰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点点暖意。她睁开眼，看到了一对急切的眸落在自己脸上，她被人抱着，屁股仍落在冰冷地地板上。
“你生病了，我带你去医院。”那人道，伸手就要抱她。苏雨晴摇了摇头，感觉到身体发冷，额头却烫得吓人。她知道自己发烧了。
眸子定了好久，她才慢慢认出了眼前的人：“蓝叔叔？”
“唉，是我。”蓝指挥官轻声应着，声音柔得就像是慈祥的父亲。苏雨晴的眼泪叭叭地就流了下来，越在虚弱的时候人心就越脆弱。
蓝指挥官心疼得不得了，连连安慰，苏雨晴的眼泪反而流得更凶。
“不要哭了，我带你去医院。”蓝指挥官再次动手，将她抱了起来。落在宽厚的怀抱里，苏雨晴总算找到了依靠，她安然地将头窝进他的胸口，却低声拒绝，“不要，不要去医院。求您，带我离开吧。”
“这……”蓝指挥官有些迟疑，最后敌不过她楚楚可怜的目光攻势，一叹气点了头，“好吧。”
蓝指挥官将她带到了名下的一处院子里，那里离ISO不是太远，不过安静极了。周围种了些花花草草，将一座院子衬得别具风味，因为是独家别院，所以并没有外人打扰。
苏雨晴抚着还泛热的杯身，慢慢地将发生的事情说给蓝指挥官听。蓝指挥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最后真挚地道歉：“对不起，雨晴，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打电话给你，也不会发生那种事情。”
“这怪不得你，都是我自己的错。”她从来都是非分明，自然不忍将错怪在他的身上，“是我自己不小心。这样也好，我害席慕风害得太多了，能离开他，他也算安全了。”
脸上绽着苦笑，这番自嘲的话说出来，她的心口有如裂开一般疼痛。离开一个几乎倾注生命去爱的人，那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默默地将自己抱紧，除了流眼泪，她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不要那么想不通，孩子。”蓝指挥官心疼地抚上了她的发，“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不过，人生还要继续啊，或许你将精力多多投入在研究上，心情就会慢慢好起来呢？我这里有一个朋友留下一座实验室，里面的器材相当完备，你可以用着，反正他也不准备回国了。明天，我就上研究所去给你拿研究课题去，他们研究所每年都会有不少难解之谜，你正好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蓝指挥官的行事速度可谓相当之快，第二天早晨，苏雨晴醒来，他就已经带着一名博士生等在屋外。
“您好，我是高波。”苏雨晴走出来时，那名博士生露出一口雪白的牙认真地介绍自己。
苏雨晴和他有过两面之缘，算是认识。她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射向蓝指挥官。
未等蓝指挥官说什么，高波就已经抢先出声：“对于您上次解出来的难题我相当敬佩，所以特地前来请教。当然，这次我也带来了更难的课题，因为有些细节要当面解释所以就直接过来了。”
高波看她的眼神格外地奇怪，眼瞳闪亮，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珍贵的宝贝般。苏雨晴不太习惯地眨了眨眼，目光落在他抽出来的资料上。她需要一些事做来缓解失去席慕风的痛楚，所以只能坐下去，和他进行交流。
高波很认真地将新课题的内容解释给她听，而后又问了些关于上次课题的事情，并用心地做着笔记。这么认真的年轻人，苏雨晴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觉间对他另眼相看。
“苏小姐，这些有难度的新课题将由我转交给您，如果您有需要的地方，也可以直接来找我，当然，如果在试验中有用到我的地方，一定万死不辞。”高波离去前信誓旦旦地表达，眼底的光亮一直未曾退过。
苏雨晴凉凉地点头，算是应答。
虽然高波比较烦人，但他带过来的课题却极具挑战性。苏雨晴很快将自己沉入实验室里，短暂地忘却了人事。
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想忘就能忘记的，就算再忙，它都会见缝插针般涌入脑海，给你一番甜密，然后狠狠地将你抛回现实。
苏雨晴盯着实验装置的这会儿，便发起愣来，满脑子想起的是和席慕风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个人早已刻入了她的骨子里，再怎么推拒都无法剔除他的影子。
她无力地捧着头，痛苦地闭上了眼。
“苏小姐，你怎么了？”高波不知何时到来，轻轻出声。这个课题由他全程跟踪，每过一两天他就会出现，了解进度或是学习取经。
苏雨晴转脸，看都不曾看他，只是虚弱地摇头。她从来没有把软弱展现在人前的习惯，上次面对蓝指挥官，是她最最软弱无能的一回。
“我听说你……离婚了？”高波突然道。
苏雨晴猛转脸，狠狠地盯紧了他。他略微心虚地低下头：“对不起，我只是比较关注你，所以打听得多些。”
苏雨晴这才垂脸，不想与他有过多的语言交流。她的性格冷淡，对于不熟悉的人从来不会敞开心扉。
转身就走，高波却一把拦住了她，脸憋得通红，大声道：“我知道我可能配不上你，但我想告诉你，我之所以关注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苏雨晴的身体僵了一僵，抬脸，看向高波，从他眼里看到的是和罗靖一样的真诚。
高波一激动，握住了她的手，“我看得出来，这些日子你无比悲伤。虽然你不说，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泄露，但我的心能感觉得出来。雨晴，你知道我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是把你搂在怀里好好安慰。”说完，他的手一扯，将她扯入怀里紧紧拥抱。
他的身上散发着与席慕风不一样的气息，长年的研究让他周身充满了文气，与席慕风的刚硬果敢霸道完全不一样。苏雨晴几乎不经思考，直接推开了他，声音冷得像冰：“高波，你不是我爱的男人，所以永远都代替不了他。你走吧，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雨晴。”高波的声音沉痛，她却没有留丝毫的余地给他，扭身走开。高波有气无力地走出来，迎面碰到了蓝指挥官。他苦苦地笑了一笑，比哭还要难看。
“对不起，蓝指挥官，辜负了您的一片好意，她，没有接受我。”
蓝指挥官安慰般拍了拍他肩膀，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转身走向苏雨晴的实验室。
看到他到来，苏雨晴将课题的资料甩了出来：“蓝叔叔，研究院的课题以后我都不会做了。”
蓝指挥官看着眼前的资料，好久才重重地叹出一声，轻声解释：“这都是我的错。小高说他喜欢你，我也希望你能尽快走出来，所以才……小苏，不要这样，这些课题对你对研究院来讲都相当重要，你不想跟高波打交道，以后这些东西由我来传达就好了。就当蓝叔求你了，可以吗？”
蓝指挥官的声音柔和慈祥，苏雨晴再没有反驳的理由，只能点头。
她确实需要借着做事来缓解心痛。
几乎疯狂做事的后果就是，身体的全面崩溃。本来就有些发烧的她一直没有关注自己的身体，加之休息和饮食都没有跟上，她的病情越发地严重。
完成了课题的最后一步，她虚弱地喘了口气，觉得肺里仿佛燃了一团火，热辣辣地疼痛。再也支撑不住，她抖着手给蓝指挥官打了个电话，整个人就软倒在了地板上。
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医院的床上，却还是ISO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