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杀戮蔓延
“着火了！”
静寂的清泉山，突然传来一阵吵杂的声响。
现如今已是亥时，孙翼刚刚合眼准备歇息片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叫声。
“失火？哪里失火了？”
外忧内患，孙翼的神经一直都绷得紧紧的，这时一听失火，急忙起身，朝着外面就跑了出去。
刚开房门，孙翼大惊失色。
只见寨中，这时已经火光冲天，尤其是东边的房舍最为惨烈，此时，寨中的人纷纷夺舍而出，乱作一团。
孙翼心乱如麻，五官都扭曲到了一块，他抓住一个正在救火的匪徒，失声问道：“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匪徒一愣，急忙说道：“当家的，我也不知道啊！这火好似一下子就烧了起来，除了这里，寨外好像也着火了！”
“寨外？！”
孙翼身体一震，推开对方，随后踉踉跄跄朝远处望去。
这一望，孙翼面色霎时惨白无比。
如果说，寨中的火源还有法控制，那么寨外，已然成为一片火海。
清泉山位于森林中央，往日成片的巨树是阻碍敌人最好的屏障，可这时，这成片的树木却成了一道天堑，彻底隔断了清泉山与外界的联系。
有人纵火？
孙翼略显焦急，但并没有完全失去判断。
理智告诉他，这根本不是一次简单的失火，而是有人故意纵火！
但火是谁纵的，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尽快集结人员逃离这里，若是等到外面的树木全部燃起，清泉山上下定然全军覆灭。
好狠的毒计！
竟然要灭我清泉满门！
孙翼瞋目切齿，胸口仿若快要撕裂一般充满痛楚！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大喊道：“所有人都给我过来！”
孙翼的嗓音即便响彻，但随着火焰的燃烧，周围的人群已经大乱，此时此刻，他们忙于救火，听从者少之又少。
而就在此时，一名神色慌张的老妪不小心撞了一下孙翼，待看清被撞之人，老妪嘴唇颤抖，泪眼婆娑的说道：“当大家的，我家着火了，可我的孙儿还在里面，求求当家的，救救他吧。”
“救…我这就去救！”孙翼脸色铁青，眸子更是渗出一丝疯狂的颜色，他拔出腰间的匕首直接刺向老妪的脖间。
一切太快了，老妪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便被刺倒在地，直接身亡。
死人了！
鲜血瞬间流满一地，而周围奔走的人群在目睹死者之后头脑终于有了一丝清明，逐渐放缓脚步，围绕在孙翼周围，眼中充满了不解。
杀人是不得已为止，若不然，岂能让周围这些已经混乱的人群心情平静？
“这火灭不了了！想要活命，都给我过来，我们冲出去！”孙翼脸上被溅满了血液，他眉头紧锁，怒不可遏的样子令人从心底惧怕。
周围匪徒的家眷或许还有些慌乱，而其余的悍匪却大多清醒了过来，纷纷组织家眷，随后聚集在了一起。
人数渐渐多了起来，孙翼看了一眼周围狼狈的众人，心中只觉心如刀绞。
此时此刻，他根本顾不上管亥那名大杀将，孙翼从一开始就不想屠县，在他心底，他宁愿那名将清泉山弄得鸡飞狗跳的混蛋葬身火海。
最后看了一眼这破败的山寨，孙翼紧咬牙关，怒吼道：“山寨已经保不住了，都不要慌乱，我们现在冲出去！”
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孙翼心中的苦涩根本无法述说。
但只要人在就有希望。
只要冲出去，他孙翼还有翻盘的机会。
虽然心中还有万般不舍，但孙翼还是迈开脚步，带着众人朝寨外冲了出去。
………………
火。
到处都是火，熊熊烈火将整个夜空照亮，不远处的寨中传来慌乱恐惧的惨叫声，隐隐约约还有悲泣无助的求救声。
皇甫牧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清楚，这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从自己决定放火烧山的那刻起，所谓的怜悯便被他放逐出了体外。
计划很成功。
没有眼线的清泉山丧失了最基本的防御，而这，也是最致命的一层防御。
吴封和韩稠潜入到了寨中用极快的速度点燃了几间房舍随后全身而退。
屋舍燃烧的浓烟是信号，在吴封等人得手之后，皇甫牧下令点燃周围的树木，而这之后，也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你这个侩子手！为什么要放火烧山，你知道寨子里面有多少人吗？”一阵斥责声传来，皇甫牧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盈江县的亭长，郝雄。
郝雄是一个正义感很泛滥的人，他曾试图阻止皇甫牧这疯狂的举动，计划不容有失，皇甫牧不得已才让褚严将其拿下。
现如今，郝雄被绑在一旁，双眼通红，因为愤怒，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作为盈江县最强的武者，郝雄在衙役们心目中拥有极高的地位，若不是一旁还有王丰坐镇，不用清泉山匪徒出手，他们这个临时结盟的团队便已经内斗了起来。
事实上，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人外，其余的人根本不知道今夜这疯狂的计划。
除却匪徒，在衙役们心中，他们总以为今夜是为盈江县的亲人而战，而眼前的这一幕，却大大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眼前的清泉山，不止是拥匪近百的山寨，更是一个容纳了更多匪徒亲人的据点。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数超过三百的据点，竟然被大火逐渐蚕食。
这些衙役们很多都未曾动过刀子，此时，近在眼前的屠杀令他们异常难受，许多人的眼中都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有战悚也有不忍。
解释是无力的。
皇甫牧并没有去理会郝雄的怒斥，此时此刻，他手持佩剑将目光全然投放到了山寨的大门之上。
大火，阻碍了大部分人逃生的希望。
可还是会有一些幸运儿从中逃出，血战在所难免，但在皇甫牧心中，他还是希望将死亡率降到最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随着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响起。
清泉山的大门终于倒塌。
悍匪。
悍匪的身影出现在了前方。
他们在熊熊烈火中横冲直撞，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慌乱与急迫，现如今，哪怕是过去再穷凶极恶的匪徒都无法保持平静。
好在，寨门终于被打开了，他们也即将获救。
但是，没人清楚，等待他们的不是生机，而是一条没有光明的死亡之路。
“举弓！”
皇甫牧面容冰冷，眼眸充斥着一股如若寒冰般的凉意，此时，他仿似在宣泄自己心中最为负面的情绪一般，用尽全身力气怒喊到：
“射！”
杀戮在蔓延，清泉山，也终于迎来了今日最为血腥的一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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