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劲
落基山外一条乡间小道上，李求仙缓缓前行。
虽是向前行走，可他目光却落在右手上。
相较于左手，他的右手红肿一圈，看上去有些吓人，他用左手碰触，亦是一片酥麻，似乎有神经坏死。
“暗劲？”
李求仙猜测。
但并不确定。
他修行的星神淬体拳和蓝星上流传的武者体系截然不同，源于另一个平行时空。
那另一个平行时空，淬炼身躯体魄似乎落于下乘，修行者可借凶兽精血迅速跨越气血积累这一阶段，真正的困难反而在于精神不够凝练，无法以信念拳意打破虚空，得见墟界。
正因如此星神淬体拳淬炼身躯的同时更注重精神的蕴养，也是这一原因，他和泰瑞交战全力爆发之际能打出拳意，慑人心魄。
“这个时空……我没有听说过墟界，记忆中不存在墟界的任何信息……可能没有墟界……”
李求仙看着右手……
没有墟界，星神淬体拳就未必是现在最适合自己的拳法。
他得了解一下蓝星上的武道传承了。
李求仙在乡间小道行走，出山后已是夜幕时分，镇上没有返回耀阳市的班车了，而这一小镇离耀阳市市区尚有三四十公里。
花费四十找了一处简单的招待所，李求仙放下行礼，清洗打理了一番自身，趁着现在时候尚早，往入镇时看到的一家医馆行去。
这家医馆不在小镇的主街上，而是位于一处小巷，算不上门面，倒类似于民居，只是挂着一个医馆的招牌。
李求仙闻到了里面的中药味道，思忖哪怕医馆之人医术平平，也能自己购药煎熬，故而踏入医馆。
医馆内，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衣着打扮充满着青春靓丽的少女正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娱乐新闻，察觉到李求仙到来，并未起身，而是盯着他看。
看了一会儿才好像认出了一般，有些惊讶道：“李求仙，你是十一班的李求仙吧？”
李求仙看着这个少女，不需要他询问，彻底认出他来的少女已经自己率先蹦跳了起来：“两个月不见，你变化居然这么大，要不是我记得你眉心靠左有一颗痣，我都要认不出你了，我是十四班的凯璃。”
“你好。”
李求仙道了一声。
他在耀阳中学属于顶尖学霸，同校中人认识他的不在少数，但他却并不认识这个少女。
李求仙一开口，这个前一秒有些跳脱的少女突然就变得拘谨起来，这是学霸对学渣的先天压制：“你是来看病还是买药的？我这就叫我爷爷出来。”
在李求仙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时，少女凯璃已经走到了房内喊了起来：“爷爷，有人来了。”
“唔。”
房内传来一个声音，一个看上去六十上下一身长袍的老者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求仙看了一眼这个老者。
老者年龄不小，但气血倒是颇为平稳，眼中神光烁烁，可见身体健朗，应是一位粗通养生之人，这种人基本不会是什么沽名钓誉之徒。
老者来到正厅柜台，将放在上面的一副老花镜戴起来，盯着李求仙打量了一眼，似乎隐隐看出了他精气不凡，不禁眼前一亮：“小伙子，身子骨很不错，看你的样子不像是生病之人，有哪里不舒服？”
李求仙将红肿的右手放到台上：“应该算是被砸伤了，劳烦医生帮我看看。”
“啊？”
一旁的凯璃见得青墟红中发紫的右手不禁叫了一声：“伤的这么厉害，要不要去大医院检查一下呀。”
倒是老者目光在李求仙右手仔细打量了一番，重新抬头，带着一丝正色道：“小伙子，你这伤看上去不像是被东西砸伤的，反倒是……被人用暗劲所伤。”
“医生知道暗劲？”
李求仙有些意外。
“我这几十年来接诊成千上万人，曾经也见到过类似的伤势，所以刻意了解了一下，再则……医武不分家……”
老者说话间言语一顿：“据我所知，每一位修成暗劲的高手在当地都堪称顶尖，一些武道不兴的城市本地都没有暗劲高手存在，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招惹这种厉害的人物，被人用暗劲打伤？”
“暗劲？”
李求仙未回应，凯璃倒是好奇的插话进来：“爷爷，就是市井流传的那些国术高手们所说的暗劲么？真的有这种武林高手存在？”
“高手自然是存在，只是太过稀少罕见，且随着科技兴起，枪炮当道，诸多武者隐而不显，没落之余更是不为人知，久而久之到了你们这一辈，才被当成笑话不屑一顾。”
“真有武林高手？我都没有听爷爷你说过。”
少女凯璃仿佛发现新大陆般一脸好奇：“那有没有九阴真经，有没有独孤九剑？还有那六脉神剑、葵花宝典？”
“你说到哪去了，我所言的武者和你口中的武林高手根本不是一回事。”
老者挥了挥手，不愿和少女多纠缠这个问题，而是转向李求仙：“且去把我的银针拿来，我得给这个小伙子活血化瘀，不然久了的话，他整个手掌都会废掉。”
李求仙神色微微一凛：“这暗劲这般厉害？”
他只能感觉到手掌疼痛、发麻，气血不畅，但不曾想到居然严重到这种程度。
“暗劲暗劲，暗藏之劲，不止打出时隐晦难挡，其破坏力更是隐秘难查，乍看之下似乎和被重击时并无大恙，可却针对气血，坏人血管神经，你被人用暗劲打中时间应该尚未超过二十四小时，否则，眼下右手已会渐渐麻木，若等待三日，则彻底失去知觉，一周后就只能做截肢手术了，否则坏死的血液介入人体循环系统将造成二次伤害，废掉你这个手臂都并非没有可能。”
李求仙看着自己的右手，心中对于暗劲的可怕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老者当年似乎有过医疗暗劲损伤的经验，替李求仙一番针灸、推拿下，他渐渐感觉到手中的麻木淡了一些，隐隐有种酥痒之感。
一个小时后，老者才堪堪替他治疗完毕，并且开了一副药材。
“还好小伙子你本身对于劲道也有一些认识，暗劲损伤不是特别严重，不然的话，我都不见得能保住你的手掌了……回去煎一下，浸泡右手，且接下来一周内右手不得太过用力，如此十来天后应该可以痊愈。”
“多谢。”
“看病治人，本身就是我的职业。”
老者挥了挥手，同时道了一声：“这一副药里我用的几味珍贵药材你也看到了，价值不菲，再算上辅药针灸推拿等费用，总共算你三千吧。”
三千……
这个数字，让李求仙手上的动作微微凝滞。
“我身上只有一百二十。”
“一百二十？那可不行。”
老者摇了摇头：“而且，我们这里也不赊账，打电话给你父母吧，让他们打点钱过来。”
“若我不需这份药材需要多少诊金？”
“不需要这份药材？小伙子，我虽然给你针灸推拿了，可若是不辅助药物，你的手掌以后即便恢复了，灵活性也会大打折扣，换句话说……会轻度残疾，你可要想好了，这是关系到一辈子的事。”
老者说完，再度道了一声：“你还是打电话和家人说一下吧，让你们家里人打钱过来，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并且，三千块也不是什么大数目。”
李求仙无言。
这一刻他充分理解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