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5章 六灭（下）
正在和白虎山的年轻掌门交手的白天羽突然一刀将年轻掌门逼退，抬起头来看向烟波城中央，目光怔怔再也移不开视线。
烟波城中央，有剑气冲天。
烟波城上方的云层不断搅动，就好像是沸腾的热水。它们时而因为公子羽的剑势化为高高在上的龙椅，时而化为一把和无双剑无异的长剑，一道阳光照在云层所组成的“无双剑”上，将其剑柄照得金灿灿的。
云层“无双剑”的下方，李察四周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剑气空间，其中包含了所有圣灵剑法的剑法招式；包含了他对着二十三式剑法的理解和亲睐，还有他用这二十三式剑法对敌的策略。
天下剑法绝大多数都是以手御剑，然而剑二十三不同。剑二十三乃是以心御剑，以心出剑，因此剑二十三不仅仅是江湖世界里剑法的极致，更是江湖世界里快的极致。
一念横跨千万里，心之所及之处，便是剑之所及之处。
李察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和手中的无双剑融为一体。剑光所过之处，四周的空间通通静止了，紧握长剑的公子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李察甚至能“看见”到他面具下狰狞的脸。
然而在外人看来却并非如此，只见公子羽冷哼一声，逼近李察身前一剑朝着他心口刺出，滚滚剑势犹如惊涛骇浪，朝着李察疯狂压迫而下！
“太慢。”
李察缓声道，无双剑缓缓抬起，头顶的云层“无双剑”与此同时忽然动了，只见它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穿透了不远处由云层所组成的龙椅。
公子羽的煌煌剑势轰然破碎，就好像是一块重重摔在地上的玻璃。李察身体四周的剑气空间突然动了，好像一头怪兽将公子羽吞入其中，无数凌厉的剑气将他手中的剑搅得粉碎。
公子羽身上的面具开裂，露出了面具下苍老的脸。他的脸比起上次见到时又苍老了许多，上次他看起来还只是像个六十岁的老人。而今日，他的脸上布满皱纹，简直像个耄耋之年的老人！
剑气撕开了他的衣裳，在他的身上造成一个又一个伤口。没多久公子羽就几乎成了一个血人，他的神情看起来狰狞而又痛苦，可是因为剑气空间封锁了声音的关系，外界听不到一点声音。
“不！！！”
明月心脸色苍白，从高台上朝着李察就要扑下来。当她刚一离开高台时，花白茶率领着众多唐门弟子冲天而起，拦住了她的去路。
“明月心，你身为唐门子弟却勾结贼人残害师门，今日我要替师傅讨回一个公道！”
下方的地面上，一个浑身血污的大汉倒在地上，身上还有不少碎裂的金甲。他的脖子有一道致命伤口，滚烫的鲜血自其中不断流出。
刚解决缠住自己的敌人的厉工看向烟波城中央，撇了撇嘴道：“这小子，动作真够快的。回去掌门和绾绾若是知道我连公子羽的面都没见着他就死了，这两个娘们儿非笑话不可。”
数条街道之外，白天羽脸色有些失望，“我以为是真正的剑二十三，没想到是阉割版。没意思，跟真正的剑二十三比起来，这一剑差远了。”
他随即看向身旁的魔无道，笑着道：“不过倘若我们刀客有朝一日能有一式刀法和这阉割版的剑二十三相媲美，那咱们就算是有了一丝追赶他们剑客的希望。崩碎六道算啥，重建地狱算啥，魔算啥，跟人这六灭比起来，屁都不是。”
他的话音突然一顿，摇摇头不无艳羡道：“一人一剑镇压一世，临了临了找到了一个更加变态的传人。什么叫真风流？这才叫真风流。没有徒弟算个屁，什么徒弟能比得上这一个西门瓜？就算死了入土为安了，依照这小子的性子，还不是会去坟前上三炷香。”
魔无道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等你死了，我也去你的坟前上三炷香。”
“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老子正值壮年，你丫才死了呢。”
白天羽没好气地两眼一翻，嘴角的笑容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叮，你已击杀公子羽。”
一刻钟后，一道系统提示在李察耳边响起，让他的心里彻底放下心来。同时他也不由得有些佩服公子羽，竟然能在剑气空间下坚持足足一刻钟的时间。
将无双剑插回背上的剑鞘，李察转身朝着无双城外走去。上官金虹和杨延玉看见这一幕立刻反应过来公子羽定是已经身死，心中一震，同时高声道：“天波府所属，全力进攻！”
“金钱帮帮众，全力进攻！”
正在和花白茶与众多唐门玩家交战的明月心听到这声音，浑身一震看向公子羽刚刚所站的地方。只见剑气缓缓消散，露出一具站立的血肉骷髅。
微风吹过，血肉骷髅化为齑粉缓缓消散。
“不，不！！！”
明月心看见这一幕目疵欲裂，无数暗器自袖中飞出逼退花白茶等人，朝着不断消散的血肉骷髅快速而去。
然而等她赶到之时，也不过是抓住一把粉末而已。她的脸色苍白，浑身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坐在地，眼中两行血泪缓缓流下。
消失许久的淳于莫迪这时突然出现在明月心的身前，抱起她身上暴起一蓬血光，转身朝着烟波城外快速离去。
李察看见这一幕眉头一皱，凌波微步下意识就要发动，然而当他一步踏出时体内传来的深深的无力感让他生生停下了脚步。
刚刚的六灭剑二十三抽干了他体内所有的内力，要想追上不惜代价使用血衣楼遁术的淳于莫迪，实在是困难无比。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烟波城外，一老一少站在破碎的城门前，少女因为城内还未消散的滔天剑势身体不断颤抖，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老者的视线穿过尸体众多的街道，看向最中央的高台，看见了高台上那被人仍在地上的鼓槌。
他突然转身道：“走吧。”
少女如释重负，轻声道：“师傅，我们不进去了？”
“不用了。”
老者一边摇头，一边掏出纸笔在纸上写下四月初三，大龙首公子羽伏诛几个字，写完之后他又看了一眼，觉得伏诛二字用得不妥，又将这两字涂去，在后面画了两个小框，以后想到合适的词了再填上。
随着远离烟波城，少女的话逐渐也多了起来，“师傅，我们接下来去干嘛？”
“回苍梧城，想怎么对付少林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