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总管官郎之判断
祁俊逸笑望着慕亚源和南浦伟茂,道:“等你们再长大几岁,就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对了,太子,我觉得柏俊虎已经在东洛王心里楔入一个楔子了。东洛王心里肯定会想,是靠向皇上有利呢,还是跟吴王混下去有利?”
柏俊龙不停地点着头,道:“大师兄说的有道理!我要是那东洛王,听柏俊虎说皇上会赐给他很多美女,心里肯定相信靠向皇上会有利得多。”
柏俊鹰接口道:“这样一来,东洛王心里就会跟吴王等王爷生出生分来了。”
梅慕琦肯定地道:“对!只要东洛王心里有着父皇会赏赐给他很多美女这件事情,我们就有机会将东洛王拉离吴王和西洛王的阵营!”
祁俊逸“嗯”了一声,道:“对东洛王这种见风使舵之人,利对他是最重要的。只要许之比他跟着吴王混更大的利,东洛王绝对会离开吴王和西洛王的阵营的!”
梅慕琦很欣赏祁俊逸的分析,开心地道:“那我们要怎样在东洛王心里再加一把火呢?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要怎么做!”
原来,柏俊虎醉说东洛王将来有大功劳于王郁,意在梅慕琦所说的分化之迂回计策。
见左鸿阳扶着脚步虚跨的柏俊虎回来,梅慕琦开心地指着柏俊虎道:“刚开始还真以为你喝醉了,担心得要死呢!等你说到东洛王将死在女人堆里,我才知道你这小子佯醉在诓东洛王呢!”
柏俊虎酷酷地举手将垂到眼帘的刘海潇洒地一拨,“嘿嘿”冷笑着道:“兴许,这会儿东洛王正忙于做解释呢!”
梅慕琦很开心地瞅着祁俊逸道:“我想也是!那屏风后面,其他王爷兴许就躲在那里呢!听了柏俊虎所谓东洛王有大功于皇上的话,他们不怀疑东洛王有二心才怪!嗯,这样好,先让他们抱不成团,力量自然也就有所减弱,就会有利于彻底分化七王阵营。我们再采取各个击破的战术,彻底摧毁七王反叛集团,努力将七王之乱扼杀在未发动之时。”
实际上,梅慕琦和柏俊虎估计的并不对。
东洛王王桐行馆那木屏风后面的确藏有一人,却只是东洛王的心腹幕僚官郎。
东洛王王桐这次宴客,也有意瞒着其他王爷。
为了做好保密工作,东洛王王桐还让家将分别带着护馆家兵,里外三层将东洛王行馆暗中给严密封锁起来。
东洛王王桐有大恩于官郎,故而官郎死心塌地追随着东洛王。
送走梅慕琦等人后,王桐深为柏俊虎关于自己将有大功于朝廷之言而惶恐不已。
东洛王王桐心知肚明,要想绝对瞒过吴王等王爷的耳目,是决不可能的事情。
之所以让家将封锁住自己的行馆,东洛王只希望在这次宴客酒桌上的谈话内容,能不为其他王爷所知悉。
忧心忡忡地回转客厅,见酒席已撤下,官郎正负手独立,双目微闭着想事。
东洛王王桐轻咳一声,问:“对刚才酒桌上的谈话,你有何看法?”
官郎转身面对着东洛王,双手握拱,道:“王爷,但希望此等话能瞒过吴王才好!”
东洛王同样担心着,点头道:“但愿吧!这将有大功于朝廷的话,要是传到吴王耳中,不对本王生出疑心来,他就不是吴王了。”
官郎皱了皱长眉,凝望着东洛王王桐,道:“王爷心里很清楚,吴王王瓯富甲天下,连朝廷财力也望尘莫及。且吴王拥兵七十万,日日练之,夜夜训之,剑箭枪刀矛等诸般兵器库储无数。更可虑的是,吴王广延天下名士、高手,重金养之,贤礼敬之,做着欲取朝廷而代之的所有准备。”
官郎对事情的预判,往往有独到的见解,能直击最核心之处,王桐因此对官郎很是器重。
听了官郎的话,王桐点点头,知道官郎所说的欲取朝廷而代之,便是吴王做所有事情的核心利益和最终目标所在。
官郎淡淡地道:“然而,王爷不满的只是朝廷的削藩策,并不心存欲取而代之念想。只要王权不被朝廷削弱,牢牢地掌握在王爷的手里,王爷就有兵权、财权、官权,就永远是王爷。官郎不说,王爷也清楚,做王郁天下的王爷,比做王瓯皇朝的王爷,更来得名正言顺了许多。”
王桐重重地“嗯”了一声,朝楠木椅子指了指,自己先坐到椅子上,看着官郎落座了,才道:“依你所见,本王当如何?”
官郎微微点下头,目视王桐道:“王爷的核心利益是王权不被朝廷所削弱,而吴王的核心利益在于夺取大洛江山。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凡人等,所虑之策,皆从其自身所处地位不同而相异。若将来吴王得天下,卧榻之畔,又岂容他人酣睡?削藩策恐亦是吴王必行之道。既为坐拥天下者必行之道,目下皇上欲行之,意在维护其皇权,于理亦合。依官郎之见,王爷的着重点在于削藩策下如何自保无虞。”
王桐要的就是自己的利益不被损害,便追问:“在你眼里,本王当如何维护眼下的利益呢?”
官郎轻声道:“皇上的削藩策,既然意在维护其皇权,自是对事之策而非对人之略。对人者,欲治其罪何患无词?然对事之策,却须得于理顺于法顺于心顺。削藩策于理顺于法顺于心却不顺。这心,只是诸位王爷之心,而非天下人之心。天下万民,自是祈望朝廷无风波,大洛无战事,如此方能太平安生。削藩既可令万民享太平得安生,自是万民之心所向之事。然,要令诸位王爷轻易接受削藩,朝廷尚须高明方略才可。”
王桐没听明白,便直道:“官郎之意,本王尚未明白,请明言之。”
官郎微微一笑,道:“尚请王爷恕官郎直言之罪。朝廷削藩只是迟早之事,并非诸王允与不允即可定夺之事。既是朝廷必行之策,王爷自然置身其中,无法避免。以官郎之愚见,在朝廷之削藩策下,何以保护自身利益,这方是最值得王爷思虑之处。”
“依官郎所言,这藩是必削无疑了?”王桐忧心忡忡地问道。
官郎语气坚决道:“必削无疑!可削之过程,却是王爷大有可为之时。方才席间,柏俊虎醉后失言,王爷可曾记得?”
王桐叹了口气,道:“你是指柏俊虎所言,本王将大功于皇上此话?”
官郎微一点头,道:“正是。既是王爷将有大功于皇上,请王爷心里斟酌,王爷能立大功之处何在?”
王桐暗自忖度,自己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得享王爷尊荣,依恃的是身体里所流淌着的皇家血液。
想到这,王桐苦笑着道:“本王不知何以方能有大功于皇上。请告之。”
官郎闭起双眼,道:“助与得。”
王桐不解地望着双眼半闭着的官郎,问:“何谓助与得?”
“所谓助,乃朝廷必行之削藩策,王爷宜主动助之。如此,在削藩之后,王爷方能因之得享欲享之权益,这便是王爷之得。”官郎解释道。
王桐深知官郎所言,眼下确是自己必行之途路。
但他同样深知,若是走上这条路,便意味着与吴王等王爷相对抗,必然不见容于吴王等人,后果会如何,实难预料。
于是,王桐便问:“本王若助削藩策,吴王和西洛王必视本王为钉刺。以吴王之心地手段,本王将何以善身?”
官郎深深地叹息一声,睁开眼睛望向东洛王王桐,道:“削藩策动之日,必是朝堂上狼烟再起之时。王爷如何安处不败,却需细细讲究。纵观朝堂之上,如今除去了慕容丞相后,皇上、太子和丞相长史刘敬两两相和睦,并无政见纷争。”
这一点王桐心里当然很明白,微微点下头表示赞同官郎的看法。
“太子绝非凡辈,兼之其新收的两位小将和贺郎九雄都是武功卓著者,对太子又是忠心耿耿,太子的手下之武可定国。而刘长史文可安邦,大才睨视群臣,其政令畅通无阻。今朝廷有太子和刘敬,此乃皇上之福,大洛之福,更是大洛万民之福。”
东洛王王桐叹了口气,嘟呶着道:“各藩王乃先皇所封,今皇上却欲削藩,岂不是祖封孙废,朝令夕改么?”
官郎深为了解诸王对藩王地位的留念,王权代代相传已几十年了,一旦要被皇家收归,心中自是恋恋不舍。
笑了笑,官郎道:“王爷应是了解,高祖封藩,令至亲分守四方,以拱卫平阳,此举意在巩固大洛江山,捍卫皇家政权。今藩王与皇上血亲已疏远,各地藩王实力大增,已成尾大不掉之势,若不削藩,朝廷治权难继。”
这一点倒真是事实,东洛王不得不点下头,“唔”了一声。
官郎微微一笑,续道:“因之,皇上欲行削藩,基点与高祖一致,亦为巩固大洛江山,捍卫皇家政权。无论封藩还是削藩,都是皇家巩固江山、捍卫政权之计策。若是王爷居于其位,为保皇权,亦欲削藩。故削藩与否,关乎大洛存亡,皇上岂能不削藩?是以削藩乃迟早之事,朝廷必行之事!”
东洛王无奈地道:“既是迟早必行之事,你直接说,本王该当如何相助于皇上,方能安立于硝烟之中而不倒呢?”
官郎斟酌着道:“依官郎愚见,无论朝廷还是吴王,无论削藩还是篡位,皇上与吴王均只有一次机会。削藩成,吴王头落地。削藩不成,朝廷兵马势必要接受吴王兵马的挑战。到时,大洛朝廷有赵珉手握兵权,再有太子手下异能之士相助,吴王胜算并不多具。王爷当知,皇上承天命以削藩,吴王逆天命欲篡大位,两者义字上大相径庭。而眼下,削藩虽是皇上必行之策,然吴王之势却不容小觑。如何在吴王眼下相助于皇上而不反制于吴王,这即是王爷当虑之事。”
王桐听了,低头静静地想了半天,仍想不出两全之策。
便抬起头来,东洛王王桐对官郎道:“本王实难想出两全之策,望先生教我如何避过吴王暗箭,相助于皇上,以不世功劳,换得皇上恩宠,得享权益。”
官郎听罢,只得道:“鉴于皇上和吴王双方均只有一次机会,王爷若欲相助于皇上,便得助皇上一鼓而胜吴王,如此方可谓有大功于皇上。因此,王爷只能暗中相助皇上,不可明目张胆地公开支持。皇上自然非常了解王爷常与吴王等王爷来往的事实,在皇上心里,应已将王爷与吴王等人视为一体。在此种状况下,王爷若有机会,应向皇上表明心迹,以期邀得皇上信任。在邀取皇上信任之前,王爷只能虚与吴王等人委蛇,也不应太过相离。在取得皇上信任,交付王爷事项之前,王爷得保持与吴王来往的现状。”
王桐眼神迷离地点了点头,道:“本王晓得了。但本王进宫求见皇上的话,吴王等人立时就会知悉,这该如何是好呢?”
官郎试探着问:“王爷,请恕官郎冒昧相问。王爷可知皇上身边什么人是哪位王爷的内线呢?王爷可以不用回答这个问题,只要在心里记着就行了。到时,王爷将这些人的情况向皇上报告,以作为取信于皇上的台阶。就目前来说,王爷要找个诸王都不熟悉之人,让他设法接近太子,通过太子与皇上暗中搭上线。其他人等王爷切不可去找。”
在东洛王的心里,皇宫比市井更为鱼目混珠。
各色人等在皇宫均有自己的眼线,就他自己来说,就有侍卫聂志和太监牧政常给自己送来内宫的消息。
但吴王在皇宫里到底有多少眼线,王桐还真的不知道。
想到这儿,王桐嘿嘿自嘲着道:“诸王在皇宫里的眼线,应该不在少数,具体情况,各不相通。本王对吴王的情况根本不了解,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