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皇后自缢
要不是梅慕琦策马赶到长明门,阻止了官兵打开长明门,慕容先可就按计谋进了皇宫,那王郁的性命可就堪忧,慕容先与皇后兄妹俩的计谋,极可能就成功了。
许多要是要不是的条件,都让梅慕琦给赶在点上了,把慕容先和皇后兄妹俩精心策划的宫廷政变阴谋给破坏掉了。
皇后精心备下的六路参与政变的人马,每一路都在梅慕琦恰巧赶上的情况下化作泡影。
听说自己的六路人马,没有一路成功闯进皇宫中来,皇后慕容瑾仰天长叹一声:“天不假于我!”
一条白绫,慕容瑾自己结束了皇后的生涯,致死也没让皇帝王郁将她的皇后名号给废去!
这场闹剧终于收场。所有的后续审讯事情,全交到了光禄勋勾星和执金吾樊炎的手上。两人赶到司律军营时,发现索伟已经自刎身亡了。
王郁重赏了刘洋刘俊兄弟和有功的将士,自然,最大的功劳全归了梅慕琦。
应梅慕琦的恳求,王郁答应不追究索伟、鱼乐和姜会家人的罪责,鉴于索卿、鱼姬和姜瑶在此次平叛中均有功于朝廷,王郁****过她们姐妹三人,准许她们埋葬各自父亲,并同意梅慕琦收下她们做侍妾。
因褚斌所带的人马,成功活捉了袭击律法曹的三名杀手,致使丞相司直张福等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在这次皇后发动的宫廷政变中,共有三百多名官兵英勇牺牲,七百多名受伤,梅慕琦恳请父皇给予优抚优恤。
经历了这次宫廷政变,梅慕琦在王郁的心目中树立了非常正面的形象,重新废立太子的想法,王郁内心里开始正式考虑了。
晌午,以皇后慕容瑾为代表的宫廷政变以失败而告终。
回到长阳宫,皇帝王郁特意召集文武大臣,开了个临时午朝,处理这次宫廷政变的参与者。
除了自刎身亡的司律、建义和奉义三位中郎将,振威中郎将金保、丞相司直张福和卫尉司令管勋等人被押上朝堂。
金保和张福一口承认了反叛罪名,而卫尉司令管勋却死不承认与慕容先相通,故意阻挡勾星、樊炎和刘俊逮捕慕容先,致使慕容先脱逃,更不承认是他施放袖箭暗伤了武卫中郎将刘洋,只承认受伤后一时慌乱,挥剑误伤了刘俊。
因为只有执金吾樊炎一人看到管勋放袖箭暗伤刘洋,此事便交由勾星和樊炎共同主持侦结。
王郁曾在长明门宫墙上下令开宫门放进慕容先和他的手下,心中一直很郁闷。若不是梅慕琦来得及时,此时坐在自己龙椅上的人,只怕已经是太子王觉了!而笑得最开心的,自然是慕容先和皇后。
想着自己险些就成了剑下亡魂,王郁怒由心生,怒气冲冲地望着殿上跪着的张福和金保,厉声喝道:“朕待你们不薄,你们何以要反了朕的江山?”
张福哭丧着脸,道:“回皇上,罪臣死罪难免,只好讲实话了!皇上也知道,罪臣乃皇后远亲,亦是太后远亲。皇后使太监来传话,要罪臣联络狄炎奉皇后之命豢养的杀手。罪臣那时明知道这样做,有违皇上施泽于罪臣的隆恩,却不敢有违皇后的懿旨啊!”
王郁奇怪地问:“你何以如此话说?”
“皇上,罪臣不敢说!”张福畏惧地抬起目光望了眼王郁,就迅速地低下头去,目光盯着地面。
王郁望了望丞相长史刘敬,见刘敬微微点头,便道:“反正你已是死罪难免,九族难脱,说明白了,若是朕觉得有理,朕就免你一家老少无罪。”
张福等的就是皇上的这句话,以为九族换来生机,便道:“皇上,罪臣当时是想,遂了皇后的意思,罪臣一家大小尚有活命的机会;若不遂了皇后的意思,罪臣一家老小难逃一死啊!”
“朕怎么越听越糊涂了?长史,你可听得明白?”
“回皇上,臣愚昧,没听明白。”刘敬虽然心中知道张福这样讲的原因,只打死他也不会说出来,只好回说不明白。
“殿上文武大臣,哪位可曾听得明白?”
“回皇上,臣等愚昧,没听明白!”君臣齐声回答不明白,虽然人人心中都很明白!
“启禀皇上,臣以为还是让张福自己说明白吧!”刘敬见君臣跟着自己的话说,唯恐皇上怪罪自己,就建议着说。
张福主动地道:“皇上,还是罪臣自己来说个明白吧。只因皇上宠信皇后,使得皇后只手遮天。罪臣要是不遂了皇后的意,臣既知了皇后的意思,自然罪臣一家大小难逃皇后算计,只能死个干干净净,无人可活。若罪臣遂了皇后意愿,罪臣料想皇后的计谋断难成功,如现在,皇上定会责问于罪臣。罪臣以实相告,皇上自会绕过罪臣九族,只杀罪臣一人。”
王郁越听越惊奇了,望了望殿下群臣,见无一人抬头,只好问张福:“你说说,朕宠信皇后,怎么就让皇后只手遮天,以致令你生出求一死而保全家了呢?”
张福叹了口气,道:“皇上可曾记得一年前废立太子之事?当时,大臣向皇上进言,当封太子生母为皇后。皇上一时盛怒,不仅斩了进言的大臣,还废去皇长子的太子之位,逐到平洛当了皇长子,不久还颂旨封了皇后。从那时起,朝中何人敢拂逆皇后的意思?”
王郁不解地摇了摇头,道:“皇后此次罪大莫焉,可也不是你可胡乱指谪的。”
张福心知不把事情原委说明白,要皇上宽宥于自己的九族,希望很是渺茫。
壮着胆子,张福道:“满朝文武大臣王公贵胄皆知,那向皇上进言的大臣,并非殷义妃所委托,皇上却迁怒于殷义妃和太子。
好,皇上,罪臣说得再明白些吧!
那进言的大臣乃是当时为夫人的慕容皇后暗中所命,皇上不查明白,便迁怒于殷义妃,更废去皇长子的太子之位。
当时,皇上盛怒,满朝文武只有丞相一人替皇长子仗言,而皇上却将丞相借故下到天牢里去,致使满朝文武无一人敢出头直陈。
这样一来,有皇上宠溺,满朝文武谁敢不遂皇后的懿旨呢?
皇上,罪臣是以接到皇后的懿旨,不得不按皇后的意愿去办,而拂逆了皇上施予罪臣的隆恩啊!”
王郁听了,惊讶地望向刘敬,见他低垂着目光,便望向满殿文武。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低垂着,心中不由狐疑起来,问:“刘长史,你说实话,刚才张福所言属实么?”
刘敬被皇上逼问,自是不能再装聋作哑了,但也不能直说皇上的不是呀!
刘敬本就聪明,他也相信皇上很聪明,就反问道:“皇上,臣若回答是属实,皇上会责罚于臣么?”
听了刘敬的话,王郁算是听明白了,张福所说的的确是事实,可还是疑心重重地问:“张福,朕要你实话实说!你可听明白了?”
“罪臣听明白了,皇上问什么,罪臣都实话实说。”张福一心想替家小争取到活命的机会,不得不把事情说清楚呢!
“朕问你,是皇后指使那人向朕进言,要立殷义妃为皇后的么?”王郁尴尬地望了梅慕琦一眼,转眼望琮张福问道。
“正是,皇上。”
“如此一来,朕要是同意了他的进言,皇后不就没机会当皇后了么?”王郁口中的前一个皇后这个词,是指现在的皇后,当时的王夫人慕容瑾。
“皇上应该记得,那时的皇上对殷义妃很有成见,在皇上非常讨厌殷义妃这样的心情下,皇上怎么可能册封殷义妃为皇后呢?
皇上,这是皇后以退为进之计呀!后来的事实,不是证明皇后的计策是非常成功的么?”
张福总算把皇上的失察,委婉地说明白了。
王郁根本没想到自己一时盛怒之下做出的废立太子的决定,才是埋下今日皇后发动宫廷政变的诱因。
不由转眼望向刘敬,希望刘敬有不同的意见。
可是,刘敬只是望着王郁,眨了眨眼皮!
王郁见刘敬眨眼皮表示认可张福的话,脸色不由愣怔,心里暗想:“原来,自己这位大洛皇帝的意气用事,才是酿成这场皇后宫廷政变的直接诱因!
倒是因为自己的意气用事,给象张福这样不想反叛的臣子出了道难题,让他们不敢拒绝皇后的要求,违心地加入到反叛的队伍中去。
这样想来,如何处置这参与叛乱的张福,才是大洛朝廷的真正考验!”
想到这,王郁眼望刘敬问:“长史以为朕应该如何处置张福呢?”
刘敬一听,头都大了。
张福身犯叛逆之罪,罪在不赦,按律当株连九族,也就是灭满门。
但听皇上自己的口气,却有意放张福一马的意思。
如果连证据确凿的反叛大罪都可以赦免的话,那律法存在的意义何在呢?
如果不赦免张福,皇后发动宫廷政变的根源在于皇上的一时意气用事,此事定然传遍朝野,臣民定然评说皇上的不是。
突然,刘敬余光瞟见皇长子梅慕琦,脑门灵光一闪:“倒不如让皇长子梅慕琦来提出处理张福的建议,一来此次平叛皇长子居功至伟,赢得君臣一片赞誉;二来也可由皇长子处置张福上管窥将来其执掌大洛后的为君风格。”
想到此,刘敬觉得自己很是聪明,不由笑容泛起,转眼眼瞟了皇长子梅慕琦一眼,抬头望着王郁道:“禀皇上,臣以为,如何处置张福参与反叛之事,有个人最有适当提出建议。”
在刘敬转眼瞟望梅慕琦之时,王郁也想到律法的适用问题是梅慕琦的专长,让梅慕琦提出处置张福的意见,是最为妥当的。
故而,听了刘敬的话,王郁铁青的脸上泛起笑容,道:“刘长史所言甚是!皇长子,依你之见,父皇当如何处置张福,方能令张福心服口服,天下臣民心服口服呢?”
梅慕琦心里早就在想着如何处置张福、金保和管勋等人了,见父皇问自己来,立即道:“父皇,请容儿臣问列位王公大臣几句话。”
王郁“唔”了一声,道:“好,你问吧!”
梅慕琦转身望了望身旁伤口绷裂,又渗出血渍来的三弟王乐,关心地道:“三弟先找太医敷伤吧,别让伤口感染化出浓来!”
王郁见梅慕琦这么关心兄弟,心中大慰,望着他们兄弟俩道:“平洛王今日抵死拒绝皇后开宫门,建功实在至伟!皇长子兄弟情深,犊弟情真,朕甚是欣赏。平洛王,先请太医治伤去吧!”
王乐本就想找太医疗伤,趁机道:“谢父皇关心,谢大哥关心!父皇,大哥,乐儿先去疗伤了!”
目送王乐离开大殿后,梅慕琦这才转向望着朝堂上的王公大臣,朗声道:“本王只问列位王公大臣一句话。皇后当时找上的若是列位王公大臣,此时如张福一般被押于朝堂之上,列位王公大臣心中会存有什么想法呢?”
梅慕琦这招叫做“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当然知道,王公大臣们不会回答他这句话的。
但梅慕琦心里也知道,自己问过这句话后,必然在王公大臣们的心中打入了楔子,让他们再也不会出来反对自己所提出来的处置建议。
略等了会儿,见无人出班回答,梅慕琦转身望着王郁,脸有成竹地道:“父皇,儿臣心知列位王公大臣忠心辅国,决不会做下叛逆事来。但儿臣若是身处张福此时之境,心中自然渴望父皇能赦免于他。”
王郁心中虽然存有赦免张福死罪的想法,但听梅慕琦这般说出,心里仍然吃了一惊,便问:“皇长子何以口出此等替叛逆之臣去罪的话来?”
梅慕琦面带微笑道:“回父皇,这要从张福深信父皇明辨是非,可以免他一家老小一死这想法说开来。”
众臣听了,突然记起刚才张福曾说过皇后计谋断难成功等语,不由附和着“唔”了一声,致使朝堂之上“唔”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