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六十二章 很难理解
某界，某处。
在一条清澈的河水边，沙加盘腿坐在一块河边的石头上，旁边摆放着正在晾晒的衣服。
韩锋与萧青都诧异的朝那湿衣服上扫了一眼。
沙加笑了笑，道：“我正尝试做一些，更贴近普通人生活的行为，这样会让我慢慢去探索，究竟是什么力量在推动着苏林不断前进。”
“另有。”沙加玩味的看着韩锋，道：“我为什么要教你？”
韩锋面色一凝，认真道：“我想要变强！”
沙加道：“既然你已经知道苏林还活着，又为何有此一求。”
韩锋咬牙：“我需要在兄弟需要的时候，帮他分担压力。”
沙加摇了摇头：“我拒绝。”
“什么？”韩锋和萧青都是一愣，说起来大家跟沙加也算是老熟人了，没想到他拒绝的竟这样干脆。
“为什么？”韩锋追问：“是我太弱？”
沙加索性躺在了石块上，双眼定定的望着天空，无聊道：“懒得教。”
听到这句话后，韩锋算是彻底泄气了，如果是其他理由，他还能想办法克服，但懒得教，这三个字简直无懈可击。
韩锋唯有看向了郭华，用眼神向郭华求助。
郭华推了推眼镜，对沙加道：“你有没有察觉到，苏林和你所谓的一战，已经越来越不可能发生了。”
“嗯。”沙加点头：“知道。”
大家都了解苏林的脾气，如果苏林已经开始将沙加当做兄弟，甚至是师傅，那么让苏林与沙加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基本没戏，苏林不可能对自己在乎的人痛下杀手。
郭华道：“如果你愿意将你的武道知识传授给韩锋，我有办法让苏林跟你好好打一场。”
“这句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我信。”沙加很感兴趣的坐了起来，道：“我答应了。”
闻言，韩锋大喜。
郭华又推了推眼镜道：“但不是现在，时机不对，目前苏林的武道还不够成熟，我想你也不愿意留下遗憾。”
“那是自然。”
沙加从石头上跳下来，他先打量了韩锋一阵，道：“用你最拿手的功夫，来对付我。”
韩锋立刻认真起来，他先将长袍脱掉丢在一边，只穿着紧身衣，将那疾风剑抽了出来。
“吗的，要打架了，老子喜欢！”萧青兴奋的挥了挥拳头，赶忙腾出场地。
那韩锋先跟沙加招呼了一声，随即手持疾风剑，一剑斩落。
便见沙加一个晃身，将那几乎不可能躲过的一剑，完美的让了开来。
韩锋一惊，暗道这沙加已经知道疾风剑的作用了？肯定是从墨呈那里交换信息的时候知道的吧。
“不行。”沙加摇头：“差的太远。”
韩锋深吸了一口气，他开始绝对的认真起来，而后手持疾风剑冲向了沙加，其全身上下，剑意的锋芒十分惊人。
韩锋对于剑的痴迷，是人所共知的，当他认真起来之后，那一招一式绝对的凌厉。
只见韩锋在空地上与沙加战斗，已经晃动成了一道道凌厉的剑影，其剑所指，无坚不摧！
而沙加则只是双手抱肩，轻轻松松的在韩锋的密集攻击中，来回行走跳跃，或是突然疾奔，并道：“这样还有点看头。”
咻咻咻……
那泄露出来的剑意，剑气，剑芒，将周围的树木石块迅速洞穿，连一条青河都被锋利的剑芒给逼到断流。
可在这么厉害的攻击中，沙加依然神态自若，完全没有一点点受到压力的样子。
当韩锋先出一招，逼得沙加必须横向闪移之后，他下一剑已经凝聚了极道剑芒。
“破绽太大了。”沙加一个晃神逼近，他竟是直冲着韩锋的剑锋而来，结果却一把将疾风剑给“顺手”拿走了。
韩锋这一剑斩落，右手中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幕给韩锋带来巨大的触动，他一直都知道沙加厉害，可亲自与之战斗一场，才体会到厉害这两字，究竟有多么的锋利！
简简单单的一场战斗，让韩锋深受打击，原来自己和沙加之间的距离，会有如此巨大。
沙加并未将疾风剑还给韩锋，而是随手丢进了河水里面。
“就你这种程度，也不过是第二个南雨辰罢了。”
“我不明白。”韩锋皱了皱眉头，问话的时候，还情不自禁的朝河水中望了一眼。
“你的意图太明显。”沙加耸了耸肩：“你的一招一式，全都在为你的下一步动作泄密，在我面前，你就是一个透明的人，毫无秘密可言。”
“刚才那一剑定是极道剑法，但你却让我明确的感知到了。”
“受教了。”韩锋认真的点了点头，而后将右手朝河水一探，疾风剑立刻嗡嗡的飞了出来。
只是，沙加突然从半途中将疾风剑给夺走了，摇头道：“不不不，你错误的领会了我的意思。”
“战斗意识虽然很重要，但不是每一个武者都必须去强求的，苏林可以，但你不行。”
“为什么？难道我的战斗意识连接受培养的资格都没有？”韩锋反问。
“这么说吧。”沙加将疾风剑拿在手里把玩，并不去看韩锋，道：“你所修炼的，并不是一个广义的武道，而是一个狭义的剑道。”
这时他正视韩锋，道：“你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剑，可你到今天都没有弄清楚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你走错了方向。”
“这是剑，这也只是剑。”沙加第二次将疾风剑丢入河水中：“如果没有了剑，你要怎么办呢？”
沙加随手捡起一根歪歪扭扭，还带着几个分叉的树枝，丢给了韩锋，道：“用它来战我。”
韩锋手持那树枝，却一下子愣住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变得无所适从了，那种感觉非常的别扭，仿佛一切都不对劲儿了。
沙加笑着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你太专注于剑，也太了解剑，以至于让你除了用真正的剑之外，其他东西你都用不了。”
“哪怕是一个大武师，你丢给他一根木棍，他都能跟你比划两下子，可你不行。”
“原来如此。”郭华恍然点头，道：“就好像是一些过分精通某种学术领域的人，在他自己的学术领域中他是天才，但在生活中，他却是一个连自己都不能照顾好的废人。”
“没错。”沙加围绕着韩锋慢慢渡步，道：“你当然可以用树枝来进攻我，而且威力还很高，但那却足以让你的实力大打折扣不是吗？”
“剑是什么呢？剑可以是一种兵器的代名词，但同时，它也可以是一种精神。”
“你不断的追求更好的剑，更强大的剑，这就是你走错的方向，你练的不应该只是剑，而是你自己。”
“你的意思是……”韩锋似懂非懂。
沙加道：“如果你想在剑道中抵达巅峰，那就听我的，再也不要去追求什么剑的兵器了，什么圣器，禁器，一律不要。”
“你的剑越强，你便会越依赖它，同时也会更大的局限你自身实力的发展。”
“所以说，虽然你是一个剑痴，但你却是最不应该使用兵器的人，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不明白。”韩锋老实点头，他的确不明白，没有剑，自己用什么战斗？
沙加笑道：“不明白不要紧，我的要求很简单，十天之内，这根树枝就是你唯一的兵器，而十天之后，连树枝，你都不能再用。”
“当你手中没有了剑，却胜似有剑的时候，你才可以称之为一个真正的剑豪。”
“至于那些剑圣剑神之流，不必去理会，他们只是一群凡夫俗子。”
当你手中无剑，却胜似有剑！
这几个字给予了韩锋莫大的触动，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好像前十几年，都像是在梦中一般。
真的是修错方向了！执着于兵器剑本身，最后只能变成神兵王那样的人，那是对兵器的执着，而不是对剑的执着。
韩锋对着沙加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赐教。”
“那老子呢！”萧青一步跳过来，震的地面轰隆隆作响。
“你教了韩锋，不能不教我吧？”
沙加哑然失笑：“你想学什么？”
“打人！”萧青的回答很单纯，也很准确。
沙加点头，道：“你追求的是冲击敌人**时，所带来的巨大快感，这很简单。”
“来，打我。”
说着沙加摊开双手，一副“任君品尝”的样子。
萧青兴奋的揉了揉拳头，能狠揍沙加一顿，那可不是轻易能够得到的机会。
当即萧青便猛烈的冲上去，他对着沙加展开了冲锋，膝撞，拳轰，各种能用的直白招式，全都用上了，结果连沙加的衣角都没触碰到。
“草！不爽快！”萧青哇哇大叫。
沙加竖起一根手指：“打人很简单，但有前提，我们先求打的到，再求打的狠。”
“你的身体素质比巨兽都要强，但你的死穴，恰恰是你最喜欢的，打人！因为你根本不会打人。”
“老子打人无数！”萧青不服道：“你也就是动作灵敏而已，如果你不灵敏，老子照样一拳干翻你！”
“你真这样认为？”沙加耸了耸肩：“那好，咱们就来一次面对面，最纯粹的正面抗争。”
“他的肉身强度，可很不一般。”韩锋也忍不住插了一句。
沙加再厉害，也不过是战斗意识强吧？单纯和萧青进行正面冲突？这显然不可能。
“我很清楚萧青的情况。”沙加晃动了一下脖子，对那萧青招手道：“来吧，打一场！用你最自信的狂暴力量。”
“瞧好吧！”萧青抱着肩膀便朝沙加冲了过去。
他那一身的肌肉坚硬无比，奔跑起来有种不可阻挡的气势。
然而更惊人的是沙加，他居然也抱着肩膀跟萧青，真的来了一次对撞！
可结果，却是萧青被沙加一下子轰飞了出去，而沙加则原地不动，连一步都没有后退过。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韩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对抗上，萧青输了？
沙加叹了口气：“我一直说我是无敌的，但从没说过我是战斗意识无敌，难道这句话真的无法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