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启程蜀中
“你还想继续吗？”疯癫和尚冲着慕容北做了一个鬼脸大笑着说道。
慕容北觉得那就是一张真的鬼脸，他没有料到花落尽会走，就如同他预料不到自己今天会不会死一样。
“你，你会不会杀我？”慕容北的声音有些颤抖。
“哈哈，杀你？”疯癫和尚狂笑着说道，疯癫和尚的笑声对于慕容北来说就如同死囚临死前的一顿饱餐，只是起到一个安慰的作用罢了。
“你笑什么？你疯了吗？”慕容北的声音没有稳住，哭腔都出来了，颤颤巍巍的声音就像是小孩遇见老虎一般的无力。
“别人都叫我疯癫和尚。”疯癫和尚继续笑着说道，猎物变成猎人，这种感觉真的是很不错。
“杀了他！这家伙早就该死了！”萧飞看见花落尽已走，不由脚尖轻点，眨眼间便飞身到屋顶之上。秋风吹来，沾满鲜血的长袍在空中翩翩起舞，带着几分淡淡的忧伤。
萧飞不是一个帅哥，但是他的气质却总是很到位。
“这家伙确实是该死！我会杀了他！”疯癫和尚笑着说道，疯癫和尚总是笑着，没有人猜得透那是温柔的祈祷还是凶狠之前的平静。
慕容北听此，头皮一紧，右手中的宽刀早已出鞘按于手中。
“但是今天不适合杀人。”疯癫和尚话锋一转说道。
萧飞的手臂已经抬起，无痕如水，剑尖已经指向慕容北。虽然秋无痕和他并算不上什么交情，但是他要报仇，萧飞这个人不讲感情，但是很够朋友。
“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萧飞握剑的手已经不会再发抖了，相反他觉得无痕这把剑还是很好用的。当第一次杀人时那种恐惧已经消失了，而且快感在不断的增加。
人都是如此，迈出第一步就是不同的世界，只是很多人都不去做而已。
“今天是我师傅的祭日。”疯癫和尚一屁股坐在屋顶上，居然嚎啕大哭起来，完全不顾被种种摔在地上的叶无心。
“这好像和我没有什么关系？”萧飞冷冷的说道。当一个人杀人后，尤其是在杀了很多人以后，改变的不仅仅是剑术，还有性格。
“和你有很大的关系！”疯癫和尚用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都抹在他那张并不干净的脸上。
“你爹死了也和我没什么关系！今天小爷我要杀个人，你最好不要插手！”萧飞脸上的表情很认真。
“如果你敢杀他，我就杀你！”疯癫和尚一骨碌从地上起来，眼神中带着出家人并不应该有的杀气。
慕容北听着这两人奇怪的对话，一个是逗比，一个是疯子，心里忽然有些感谢那个死人——空净大师。当年如果空净大师要是死在别的任何一天，今天恐怕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萧飞手中的无痕依然没有放下，他似乎想拼了命替秋无痕报仇，又或是他早已活够了，不想再忍受一个人行走江湖的孤独。
“世人总是如此执迷！赶紧走吧，如果我们现在赶路，应该还来得及，否则就晚了！”疯癫和尚摇头晃脑的说道。
“老秃驴，你说话能不能不要总是打哑谜？”萧飞回头问道。
“你爹是不是叫萧断？”疯癫和尚一脸迷茫的问道。
“放屁！我爹不是萧断难道是你啊！”萧飞有点发怒了，而他一发怒就要骂人，这是他的一个习惯。
“你爹是不是自己杀了自己？”疯癫和尚不紧不慢的问道。
“你他妈的是故意找茬吧！！”萧飞翻身侧立，将无痕对向了疯癫和尚，气冲冲的说道。
“这就对了！忘川剑客，叶枫，萧断都是当今天下独步天下的高手却又走向了同一个结局，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疯癫和尚将地上的叶无心重新背在身上。
“他妈的！真是够了！能不能让老子痛快点死！”慕容北跳起来骂道，显然，被别人掌握生死的感觉并不好受。
何况地面上还有一些残兵败将，慕容北觉得自己有拼一场的资本。
“谁都没有拦你，是你自己不走而已。”疯癫和尚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说道。仿佛在屋顶的另一侧只是一团会说话的空气一般。
萧飞的无痕已经回到了鞘中，他对别人根本不感兴趣，只是对于他的父亲，他没有理由不去关心。
那个莫名其妙的青云派掌门，自己的老爹，究竟为什么会杀掉自己，萧飞总是想不明白，他总感觉舍弃这花花世界简直是一种莫大的罪过，既然迟早要死，为何那么着急呢？何况还是自杀？！
“撤!”慕容北一声令下，向远处飞走，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仿佛担心疯癫和尚那个老家伙会从后面让他见佛祖。
“你知道原因？”萧飞问道。
“我又不是诸葛暗，哪里会知道那么多的事。只是据说当年在忘川剑客中有一位剑客，厌倦了杀人的日子，散尽全身武功，将剑折成两段埋葬，隐姓埋名，苟活下来，避免了自杀的悲剧。如今江湖中，忘川三剑已经出了两剑，想要找到他的人可不知你我，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快点。”疯癫和尚大口的喘着粗气，好像将话有条理的说出来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
“你最好告诉我他在哪里？”叶无心摸着后脑勺问道，刚才那一下还是很痛的。
“你吓死我了！”疯癫和尚被耳边突然想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出家人无妄无贪，心境恬淡，难道你还怕鬼，看来你不是一个真的出家人啊！”叶无心此时已经站在屋顶，脚步发虚，打趣着问道。
“据传闻此人隐居蜀地，以卖茶为生。”疯癫和尚并不理会叶无心继续说道。
“我靠！你叶无心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还会吓得晕过去呢？你和你爹一样都爱吹牛逼！”萧飞看见叶无心醒来，急忙说道。
叶无心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刚醒来就听见萧飞的声音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但是蜀地是唐门的地盘，想要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抢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叶无心若有所思的说道，他想起了当年闯荡江湖时曾和自己交手的那个人——唐家四少。
“你怕了？”疯癫和尚问道。
“我爹没死时，我没必要害怕，我爹死后，我就没什么可以害怕的了。秋风阁阁主会害怕？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吗？”叶无心道。
阳光一点点向西沉去，天空重新绽放出了灿烂的光芒，那是晚霞对这个世界最后的贡献。
从太阳当空一直打到夕阳西下，这一天对于叶无心来说并不是很轻松。
叶无心忽然有些怀念那些当少主的日子，所有的事情都由他的父亲来处理，自己整天需要做的就是花钱和享受，游戏江湖，虽然空虚，但是至少脑袋不疼。
绝尘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沧桑古朴，如同叶枫临死前的那张爬满皱纹的老脸一般。很多绝世的剑客用这把剑获得了一生的名声，但是却无一例外的死在了他的锋刃之下。
“他的茶馆叫无水茶馆，老衲先告辞了！”疯癫和尚纵身飞走，消失在一片霞光里。
“你刚才为什么会晕倒？”萧飞问道。
“哈哈，困了而已。”叶无心看着天际的飞鸟说道。
“放屁!鬼才会相信你!”萧飞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
“好吧，那是学忘川剑道的人必须付出的代价。”叶无心说道。
“什么代价？”萧飞狂追不舍，叶无心对他来说一直很神秘。
“代价就是代价!”叶无心目光注视着远方，学习剑术的那三年是他这一辈子再也不想去回忆的日子。脸颊被霞光照的通红，目光穿过层层浮云，长袍在风中飞舞，秋风乍起，寒气微微。
其实叶无心只要一听到孩子的哭声就会晕倒，而刚才疯癫和尚和花落尽内力相撞，恰好发出了那样的响声。
叶无心不能告诉萧飞这个原因，不是担心他会杀了自己，而是因为他会整天那样干来折腾自己，至于目的，只是为了好玩而已。
太阳终于落山了，天暗了，淡月若隐若现，黑夜即将铺天盖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