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打折的礼服
芙茗记得她第一次按地址找到的时候的那种震撼。
说震撼一点也不为过，不到三十坪的小店里，除了人行走的预留通道，摆放的全是金属架子，所有的衣服没有一件是像普通的服装店那样穿在模特身上，或是平挂在墙上展示，都是直接一个衣架撑起侧着挂在金属架子上。
人们要选衣服的话，都要把看中的衣服单独拿出来，高高举起才能看得清楚。
倒是店壁四周贴的浅蓝色印着小花的墙纸更让芙茗心水一些，至少看起来非常干净整洁。
但可惜的是，四周墙上也挂得满满当当的衣服，真正裸露出来的地方并不多。
这也不是说文秀的店就不整齐干净，而是拥挤，非常拥挤。
“文秀，你这样行不行啊？”芙茗有些怀疑地问。
至少，这个购物环境就不怎么样嘛！
卢文秀正在整理衣服，听到芙茗的话就凑了过来：“哪里不行？”
芙茗指着四处密密麻麻的衣服：“你看到处这么挤，别人挑都不好挑呀！你也跟别人的店学学，有好衣服要穿到模特身上，重点展示一下。”
卢文秀苦笑了一下：“再重点展示又如何？还不是二手货？”
芙茗一愣，她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此时再看周遭的衣服，全都是平平整整、干干净净的，哪里有一丝旧衣服的样子？
芙茗随手拎起一件，以她的眼光，居然看不出这件衣服跟某些商场里挂的那些，有什么区别。
卢文秀已经继续说下去：“你现在是孟家的大少奶奶，以前虽说比现在差点吧，但也是赵家的四小姐，哪里知道普通小市民的想法？”
“文秀！”芙茗略有些尴尬地打断卢文秀的话，她可不是来显示优越感的。
卢文秀笑了：“我自是知道你是什么的，但不得不说，对于普通人的想法，还是我了解的多。既然我已经打出二手衣服的牌子，那么来这里的人肯定是希望买到物品价廉的东西的，那么，数量充足摆放杂乱的货物，就会给人一种比较低档的感觉，让进来的人有亲切感。”
芙茗有些不可思议，她确实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没想到，在学校时温柔和气的卢文秀，现如今说起生意经来一套一套的，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这才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做生意真能让人变化这么大？
卢文秀喘了口气，这才继续：“放心吧，我不会把你的钱给亏进去的。”
当初，芙茗是在听说文秀想要自己开店以后，知道她本钱可能不富裕，这才支援了她一点的。
当时她也没大张旗鼓的跟别人说，只是找了个机会，独自去了趟文秀家，偷偷塞给她一张两百万的支票。
芙茗说得明白：“这只是借给你的，等你什么时候赚了钱，是要还的。”
卢文秀这才收下，但执意把她的钱当做合伙的股份，要给她分红。
“知道你不缺钱，但借银行的还要付利息呢，我怎么能白要你的？再说了，‘亲兄弟，明算账’，我可不想有一天，因为钱跟你反目。”
芙茗只想她痛快的把钱收了，因此她说什么芙茗都说好。
如今，文秀又提起来，芙茗却不想她误会自己。
“文秀，那些钱我又不急，你先慢慢把你这一摊子支起来吧！就等……”芙茗佯作思考，“嗯，就等我女儿以后长大嫁人，我给她置办嫁妆时再还好了！”
“噗。”卢文秀笑出声来，围着芙茗转了几圈，“来，快让我看看，你女儿现在在哪儿呢？”
她嘴上虽然如此玩笑着，但心里却是非常感动。
她知道这是芙茗怕她过意不去，才故意说的，孟家的女儿还会少得了嫁妆吗？
再说，芙茗会不会有女儿还不一定呢！万一生的都是儿子呢？
芙茗不理她，径自在文秀的店里逛着，就发现这里最旧的衣服，也有**成新，而且数量不多。
看来，有钱人还是挺多的……
芙茗心里暗暗想着，就问：“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把这些分分类，然后相当大一部分，可以按新衣服卖了？”
卢文秀就啧啧了两声：“芙茗，我发现你很有奸商的潜质诶，我虽然想多赚点钱，但还没你那么心黑。”
芙茗脸一红：“我是看这些真得很新么！”
“再新又怎样？这些衣服价值最大的时候，就是挂在专卖店时，一旦到消费者手中，哪怕你还没上身呢，那也只能算是旧的了。更何况再兜兜转转到我这儿呢！”
“这到也是。”
芙茗跟卢文秀说话的功夫，就已有好几拨人在店里来来去去的，文秀一边同她说话，一边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顾客身上。
她这里的顾客暂时对是附近老旧社区中家境比较一般的人，想在这里淘一些质量上乘的品牌衣物，也有些爱美的女生，在专卖店里看好款式，到这里来碰碰运气的。
虽说是同一款式，但文秀店里的标价比专卖店就低了几倍，甚至十倍以上。
芙茗有注意到，文秀这里目前大多数是一些台湾的一线品牌，而国际上的知名牌子，却多是些二线的，像她带过来的这些顶级奢侈品几乎没有。
芙茗就抽了个没人的空隙怂恿文秀把她的那几件衣服也挂起来。
“我还在想。”文秀说道，“怎么样能实现最大的利益，但又对你不产生什么坏的影响。”
这能有什么影响？
芙茗不解，因此便催促：“别想了，快挂起来，我看看有没有人跟我眼光相同。”
“你不怕被人发现啊？”卢文秀问芙茗。
“谁会发现啊？”
“据我打听到的消息，很多牌子的衣服，每款在台北只出售一件吧？要是有人从我这买走以后穿出去逛街，然后被人看到，而那个人正巧又是认识你的，见过你穿那件衣服……”
卢文秀没有继续说下去，芙茗却理解了。
若真是在上流社会传开孟家大少奶奶的衣服被别人穿出去，一个人也还罢了，可以说是她送给朋友的，但若不同的人穿出去……很容易引起不好的联想呢！甚至，会成为对手打压孟家的把柄。
但……不会这么巧吧？
要知道，在文秀店里买东西的人，跟她平时交往到的那些人完全是不同的两个阶层，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代表了台北市天上和地下的两个圈子。
这样的话，还能遇到，那她是不是太走运了点？
“放心吧，应该没事。”芙茗做出决定。
卢文秀还是有些犹豫：“你真想好了？”
“嗯。”芙茗催促着卢文秀把几件洋装挂出来。
芙茗此次“偷渡”出来的衣服以礼服为主。毕竟，这种衣服的报废率是最高的，基本上在重要的公共场合穿过一次以后，下次在穿就要慎重考虑了。
社会大环境如此，芙茗也不能违背。
若只是她自己也罢了，但现在在外面她代表的是孟家，也只好随大流了。
而像一些常服、居家服之类的，因为可以多次穿，基本就只有到了换季的时候，才会彻底清理。
看着文秀挂起的两件香奈儿礼服，芙茗有些忐忑：“这种，似乎不太实用吧？”
文秀却信心满满：“放心吧，平时这种衣服，也只能在电视、杂志上看看，现在有机会的话，肯定会有人愿意低价买一件回去穿的。”
芙茗只是觉得不太适合日常穿。
“没事，你这两件又不是那种十分夸张的大裙摆拖地蓬蓬裙，只是可惜了，十几万的衣服，你也只穿过一次吧？”
“是啊！”芙茗惋惜道，“现在大家都这样，我想节约也没办法呢！”
说完，芙茗自己都觉得这话十分欠抽。
“先标个一万试试吧！”文秀说着，单独请出来一个货架，又找出标签，填上一万圆的字样，贴在显眼处。
随后把两件小礼服挂上去。
“我估计价格还是高了。”文秀喃喃自语，“缩水了十几倍啊！可惜！”
芙茗则无所谓：“也没什么，如果不是能拿到你这来的话，我估计最终只能丢掉。能卖一万也不错了。”
正说着，门口进来几个学生模样的女生。
因为文秀把两件礼服挂在了进门后最显眼的地方，所以几人一进来就看到了。
“香奈儿耶！”其中一人双眼冒星星。
“不知道是不是正版的？”还有人比较挑剔。
“我有在网路上查过，今夏最新款的礼服中是有这么一件一模一样的！”
卢文秀此时已上前打招呼：“几位眼光真不错，这两件确实像你们说的那样，不但是今年的最新款，而且原主人也只穿过一次呢！很划算的！要不要试试？”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们也是有点内幕消息的嘛！”文秀随口说着。
其中一个女生就对另几人道：“我觉得不错，今年的迎新典礼上可以穿，肯定赚爆眼球！”
“是啊！可惜不适合我。”又一个惋惜道。
卢文秀在一旁笑眯眯地站着，任她们讨论也不插话。
“一万块耶！老板娘你也太坑人了吧？”就有人看到标签上的价钱，向文秀抗议。
“原价想必你们也是查过了的，十几万呢！一万买件几乎全新的礼服，已经很便宜了！再说，你即使买新的衣服，也不能保证没有人试穿过吧？”
事实证明，文秀在做生意方面真得很有天赋，她几句话一出口，先前拿着衣服比划的女生就有些心动。
她向几位同伴望去，似乎在征求她们的意见。
文秀赶紧又添了一把火：“像这种牌子的衣服很少的，我也只是偶尔才能弄到一两件罢了，你们今天是运气好，我这才刚挂出来，你们就来了，再晚点，恐怕就卖出去了呢！”
“那老板娘你再给我们少算一点呗！”
文秀忙道：“不能再少啦！我也不是白捡来的，要给人很高的抽成的！你们也知道，别人把这种衣服送我找来，肯定是冒了很高的风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