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总要有人去做
“嘿！伙计你输了，之前我说什么？有惩戒骑士团和诺多精灵在这里，殿下一定不会被南部领那些菜鸟拖住脚步，看结果就是这样，或许我们唯一剩下的作用就是帮忙收拢俘虏……”
艾尔·安德格雷斯特斯带领的中军这时才赶到战场，看着面前如同撵鸭子的一幕他笑着对身旁的提尔说道
黑着脸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对自己没能赶上战斗而遗憾，还是表达对敌人的鄙视，弓箭手指挥官在腰间摸索了半天后，这才带着满脸的不舍将沉甸甸的钱袋儿扔给对方
“好吧你赢了，该死的吸血鬼，这是我近几个月所有的积蓄……”
接过赌注艾尔笑嘻嘻从袋子里面捏出一枚金币，故意当着提尔的面在指间来回转动着，嘴里的更是戏虐的说道
“没有不喜欢这个金灿灿的小可爱不是吗我的朋友，在这里我可以给您一个建议，至少弓箭手军团的伙食相当不错，哈哈哈！”
郁闷的对着空气比了个中指，提尔突然觉得这个从雷奥学来的手势让自己胸口的闷气舒缓了不少……
随后赶来的军队让收拢俘虏和打扫战场轻松了很多，因为远离领地加上即将面临和恶魔的战争，这次雷奥并没有准备留下这些累赘，安排人收缴了他们的铠甲和还能够利用的武器之后，他让骑士团就地驱散了这群倒霉的家伙
至于他们能不能安全回到家乡？管他呢，军队又不是慈善机构，除了这些俘虏之外，战场中还有数量同样不少的敌人伤兵，对于这些人雷奥虽然内心不忍但也只能装作视而不见，他无法说服自己把珍贵的药物用在这些人的身上
不得不说，雷奥越来越适应这个黑暗的中世纪年代，虽然本心还没有受到污染，但却能个理智和客观的去考虑和决定事情而不在容易冲动，虽然有些冷酷，但是只有这样才更加容易生存……
追击惩戒骑士团最终还是没有带回兰盾公爵，这多少让他有些遗憾，毕竟这场预料之外的战斗中因为对方意料之外的决定，冠军剑士军团最终损失了一千四百多人，近乎一成的伤亡让雷奥也有些牙痛
好在最终的结果还算不错，至少他们不用再去担心未来的战争中后方会出现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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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
在传颂的诗歌中被称为伟大的城墙此刻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雄伟，在攻城军队日夜不停的投石撞击下，城墙面对战场的那一面已经出现了数十道可怖的龟裂
成人手掌宽的裂纹显得万分狰狞，似乎在缝隙深处隐藏着某些的准备择人而噬的恶魔一样……
青褐色的墙体也已经被血水浸透，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射出一股耀眼诡异的红光，随着微风拂过，偶尔还有早就干枯失去水分的血肉轻飘飘从某个角落掉落
临近城墙的下方，地面早就被血水浸泡的松软而泥泞，无意中对攻城一方造成了不小的困扰，那些黑暗信徒们必须非常小心才能让自己保持平衡，而沉重的云梯也变的的更难固定和摆放，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已经占据了绝大优势的他们已经对此毫不在意
在暴虐和欲望的刺激下，这段时间他们进行攻城的次数反而更加频繁……
数里的城墙此时几乎被云梯和密密麻麻的黑暗信徒占满，如同悍不畏死的工蚁哪怕每时每刻都有人摔落和失去生命，他们依然熟视无睹的继续冲击着那些被投石机砸开的缺口，不得不说这样不考虑伤亡的攻击方式给守城方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一段明显比两边矮了不少的城墙边缘，被硝烟和鲜血涂抹的已经看不出原本面目的几名士兵，正不顾满手的燎泡向下拼命倾倒着滚烫的热油，在他们身边还有着近期搏杀的痕迹，数十名士兵的尸体交错叠在一起，不太新鲜有些粘稠的血液正顺着石砖的缝隙缓缓流淌
没过多久，这段小小的城墙再次被黑色的身影淹没，几名士兵甚至连反抗都没有做出就被乱刃剁成了碎块，不过还没等那些占据城头的恶魔信徒高兴，一队由荣耀骑士亲自带领的机动援军很快扑了过来，再次死死堵住了缺口，而这只是广阔战场之上极小的一个缩影而已……
每时每刻都有人类绝望临死前的惨呼响彻天地，帝都的城墙就仿佛是一个巨大无底的绞肉机一样，疯狂而贪婪的吞噬着血肉，生命在这里已经变得毫无价值
麻木，或许是现在攻守双方最大的写照，士兵们麻木的挥动着手中的武器，麻木的听从着命令，死去的和活着的在这里似乎已经没有了区别
硕果仅存的一座半塌的箭塔下方，艾欧里斯面色铁青的指着面前一堆士兵的尸体喊道
“萨鲁，我真的无法再继续忍耐下去，你也亲眼看到了，那些恶魔已经亲自参与了攻城，三十七名熟练的剑士，三十七条生命才换了对方一人的重伤，如果不是你赶到亲自出手，恐怕那个肮脏的混蛋在临死前还能制造出伤亡，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我们交换不起！！”
踢了踢面前身披黑色重铠，去掉头盔后和人类相差不大，皮肤却苍白到没有血色恶魔战士的尸体，萨鲁低声安抚道
“别灰心我的朋友，不管基于任何原因我们都必须坚持下去，信鸽带回来科林骑士的信件你也亲自看过，雷奥已经出兵，在援军赶来之际我们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牢牢守住城墙，而冲动是现在最不需要的情绪……”
“援军？呵，呵呵……”
惨然的笑着，圣殿骑士大团长用手指着距离他们不超过十米的一处战场，在那里一名长枪兵正凄厉的哭喊着，血淋淋的双手无助的想把肠子塞回破开的身体……
而在他身前的两名士兵却好像没有看见一样，继续熟练的向下扔着石块儿，这两个歪歪斜斜顶着偏大皮盔的战士看年龄绝对不会超过十六，还算是花季的年龄他们却已经能冷酷的适应战争中的所有
“看到没有萨鲁，这就是你所谓的坚持，我们坚持了多久？一百五十天还是一百八十天？无所谓了，这么久的时间我们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极限，现在孩子们都已经被迫站在了这里，可是援军在哪里？雷奥不提，那些仍旧忠于帝国的贵族们呢？这些时间哪怕用爬也爬到这里了吧？而你却还在让我坚持，难道下一步我要发动那些妇孺们进行抵抗吗？？”
沉默的插回手中的长剑，闻言萨鲁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如果需要的话……”
“咣！”
狠狠一拳砸在墙上，艾欧里斯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如果需要？这就是你的回答萨鲁？你这不是在保护帝都而是在放干这座城市的最后一滴血液，或许你能够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但是我不行，身为骑士的荣誉让我绝对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些的发生而不作为，告诉我，在宣誓成为骑士的那一天你做出过什么承诺？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们究竟应该守护什么？”
“我！没有忘记！！！”
拼命压制情绪，就为了让自己不失去判断能力的萨鲁终于在对方连续的逼问下爆发了，他一字一顿如同陷入陷阱的野兽死死盯着艾欧里斯吼道
“我心中的折磨和痛苦不会比你来的要少，不要对我喊叫你这个混蛋，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啊？我愿意让那些孩子和女人去白白牺牲？我用自己的荣誉发誓，如果不是为了守护这座传承千年的城市，如果不是为了帝国保留最后的尊严，我情愿亲自率领荣耀骑士团冲出去堂堂正正的战斗，哪怕死亡也不会让我退缩，但是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活着比死更加艰难！”
艾欧里斯这个时候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缓缓但坚决的推开萨鲁抓着自己肩膀的手臂
“我明白，可是这样我们根本无法坚持到援军到来，在恶魔亲自加入后除了用士兵的生命之外，你和我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再继续拖延，萨鲁，我的朋友……你或许以为我不知道，早在三天前你已经暗中让人在皇宫周围帝准备了大量的木柴和油……您准备干什么？亲手在最后的时间烧掉和彻底毁灭自己的坚持与信仰吗？”
“那……那只是最后的准备，无论如何我不能让那些恶魔玷污帝国最为神圣的地方……”
嘴唇已经被咬出血迹的萨鲁拼命摇了摇头，驱赶掉那些不断浮现在脑海里恐怖的想象，他认真看向对方
“所以为了这些不会发生，无论再困难我们都要坚持下去，时间，我们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和虔诚的祈祷……”
点了点头，艾欧里斯的脸上闪过一丝隐藏的决绝
“是的，我们需要时间，所以对方连续不断的攻城必须被终止，在他们重新进行组织之前或许能够给我们带来一些喘息的机会……”
“没有办法，那些被洗脑的黑暗信徒仿佛不知道疲倦似的，除非……该死，你不会是想……艾欧里斯我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我绝对不允许你和你的骑士团这样去做，这是送死，出城的人根本没有哪怕一丝活下来的可能！！”
仔细紧了紧腰侧的剑鞘，圣殿骑士大团长抬起头露出一个纯净的笑容
“相信我萨鲁，一个人的死亡和所有人的牺牲对于我们不应该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你代表着帝国并肩负着指挥的责任，而我只是一个数次在战场上逃跑的胆小鬼而已……呵呵，其实你也明白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任何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不是吗？活下去我的朋友，或许你需要拥有比我更多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