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可怜小晴遭私刑
“娘娘,阿旺和冬梅的事,不都是后宫的事吗?他们私逃出宫是错,但如果由宁妃娘娘出面将此事进行整顿,带头整治了后宫的不良之风,娘娘,您在后宫之中的声望可就大大的高了呢。”欢沁道。
“你是说,本宫现在的声望不高?高不过你的主子是吧?”钟宁道。
欢沁吓得跪地道:“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真的是想宁妃娘娘能够坐上稳稳当当地皇后娘娘的位置,梅妃娘娘虽是奴婢的主子,但……奴婢是忠心于宁妃娘娘的。”欢沁吓得低着目光。
“欢沁,没想到你才是宫里最大的一只白眼狼啊。梅妃好歹是你的主子,你怎么可能愿意背叛她而忠心于本宫?这件事是不是梅妃设下的套,让你来当说客让本宫来钻的?”钟宁保持微笑,居高临下。
“娘娘,奴婢发誓,奴婢忠于宁妃娘娘,从未有过一丝异心。”欢沁战战兢兢道。
钟宁鼻里一哼,“这么说,你是愿意完全忠心为本宫做事了?”
欢沁点头。
“本宫先前以为,在暮云宫里,方小晴是个不错的丫鬟,可为本宫所用,没想到那丫鬟性子刚烈,死活不肯屈服于本宫的膝下,而你欢沁倒是一点没有骨气地屈膝于本宫,本宫怎么相信于你的忠心呢?”钟宁试探道。
“娘娘,奴婢的忠心,常侍卫可以证明。”欢沁眼神一定,多了一丝狠厉。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和常卿的那点苟且之事。欢沁,你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丫鬟。比起方小晴,你可知道,本宫最欣赏的是你身上的什么优点么?”钟宁道。
“奴婢不知。”欢沁道。
“是顺从。”钟宁道。
欢沁一怔,如意会了什么,连忙磕头道:“奴婢愿意誓死效忠于娘娘。”
钟宁嘴角一勾,坐定在软塌上,端起了一杯茶,悠悠地品着,静静地看着欢沁好一会。最终道:“你回去吧,关于你今夜所说的话,本宫会好好考虑考虑。梅妃那边有什么举动,都要一五一十地告知于本宫听,倘若让本宫发现你有什么不实不忠之举……”
钟宁还未说完,欢沁便吓得磕头道:“娘娘请放心,奴婢誓死效忠娘娘。”
对于欢沁,钟宁并不是完全相信,毕竟她的为人,钟宁很清楚,这样一个能够背叛自家主子的人,难免不会背叛自己?但留着欢沁在,对于自己的计划,还有一些用,何乐而不为?
倒是那个方小晴,成了钟宁最为头疼的事。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方小晴比欢沁都更有优势作为自己对付梅妃的棋子,但那个丫鬟实在太固执,钟宁也没想到,她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袒护梅妃。如果方小晴成为不了自己的棋子,唯有除之后快……
第二日清晨,小晴被身上的疼痛疼醒过来,柴门开了,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正好洒在她的脸上,眼睫颤动,醒了过来,她看到宁妃出现在眼前,甚是惊讶。心想:没想到宁妃娘娘为了对付梅妃娘娘,连这种地方都要亲自来。想着想着,鼻里不觉轻轻哼了一声,
“方小晴。”钟宁淡淡叫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小晴闭上了眼睛,不去理会。
钟宁有些意外,没想到她如今沦落成这副狼狈的模样,忍受着浑身的疼痛,也不愿屈服一下,不乐之下,向身后一起跟来的李胭脂使了个眼色。
李胭脂会意,命人端来了一盆冷水,那是从冷湖里取来的水,水里加了盐,一下泼在小晴的脸上,身手,伤口上。疼的小晴惨叫了几声,晕厥过去。
钟宁见她痛昏过去,并没有罢手的意思,又向李胭脂使了一个眼色。
李胭脂,命人取来了一些医用的银针,并命两个宁熙宫的丫鬟,将小晴从地上拉起来,李胭脂眼里毒地一横,手里捏着那些医用银针,走到小晴的跟前,嘴角一勾,竟一针、一针往小晴的手指头上扎去。
昏厥中的小晴被这阵连接而来的疼痛,啊地疼醒过来。眼里充满了血丝和眼泪,几乎崩溃的叫喊,在李胭脂的扎针过程中,一点点地低了下去。
“晴儿。”宁暮失手打翻了茶水。茶杯砰地一声落在地上吗,割伤了手指。
晴儿……
“欢沁!欢沁!”宁暮跑出内殿,将欢沁叫来。
“娘娘,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啦!怎么神色这般难看,您流了好多汗呀。您的手怎么啦,流了好多血呀。”
“你去打听一下小晴的情况,一有情况,马上回来向我汇报。”宁暮正色道。
“娘娘,晴儿姐姐被宁妃娘娘关进了柴房呢,您忘啦。宁妃娘娘派人看守的紧,奴婢靠近不了。”欢沁似乎不愿意去。
宁暮心里想着出宫去南山郡的事,方才喝茶之时,突然手上打落茶杯,她心中有不好的预兆,小晴一定出事了,本想着在宫中,钟家的暗人可能已经埋伏在了自己的身边,自己想去看小晴,却因为身份的缘故,有所不便,又放心不下小晴,便想着让欢沁前去探探情况,但见欢沁的回应,宁暮又想起之前她设计自己的事,便又留了一颗心眼。
对于欢沁的回答,宁暮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觉得小晴和她是多年的好姐妹,如今小晴正在受苦,她却只肯躲在背后看戏,一试之下,宁暮心中冷笑一声,指望欢沁能够回头,已经是不可能了。想到这里,宁暮便以让她去煮茶的借口,将她从身边支开。
见欢沁离去,宁暮这才离开暮云宫。出宫在急,可小晴的生死她也不能不管不顾。倘若自己在这样的情势下离开皇宫,小晴势必会受到宁妃的欺凌,情况只会更加糟糕。她到底是我的丫鬟……
宁暮出了暮云宫,途中遇见林茂正好想赶来。
“见过梅妃娘娘。”林茂道:“娘娘,这是要去哪儿?”
“林统领,我有不好的预感,小晴一定出事了。”宁暮道。
林茂低眉一思,毫不犹豫道:“梅妃娘娘,如果您向救小晴姑娘,属下愿意陪您去为小晴姑娘解危!”
刚说话,宁暮已经阻止不及林茂,见他神色坚定拉着她往关押小晴的柴房方向疾步而去,边走边道:“给您钥匙的是属下,属下既然已经答应要替皇上保护好娘娘和娘娘宫里的人,便不会如约到底。”林茂并未真的去拉宁暮的手,只是象征性地示意她一起走。毕竟他知道梅妃和自己的身份有别。
宁暮止步道:“林统领,此事让我自己来吧,小晴既是我宫里的丫鬟,便是我的责任。你和宁妃没有仇怨,犯不着为了暮云宫的事和她作对。”
林茂肃色道:“梅妃娘娘,属下是奉皇上之命,职责在身,您就不用和属下客气了。”
二人话毕,赶去关押小晴之地,却被几个侍卫拦住:“宁妃娘娘有令,这里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这是梅妃娘娘,你连梅妃娘娘的路也敢拦吗!”林茂厉声道。
“梅……梅妃娘娘。”侍卫面面相觑,都向后退开一步。
林茂转头对宁暮道:“娘娘。”
宁暮点点头。
林茂破门而入。
柴房内却空无一人。地上血点斑斑。
“娘娘,人不在这。”林茂道。
宁暮走近看到地上的血迹,神色担忧:“他们对晴儿动刑了。”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林茂道。
“去宁熙宫。”宁暮正色道。
“是。”林茂应道。
宁暮的心情很复杂。
倘若这次小晴又因她被宁妃欺凌,吃尽了苦头,宁暮怎么的也不会原谅自己。毕竟这这件事上,小晴从始至终并未有什么错。一面又担心宁妃会拿小晴要挟自己,而逼迫自己让步,从而便承认自己出宫是为了有不轨,那么宁妃的目的便达成了。
这场持久战,宁暮不得进行深刻考虑。这里边的行为是有目的与利害权衡存在的,而避开林茂不行自己去处理不行,不避开又显得有些刻意,是以最终只有让林茂也参与进来,毕竟他是钟沉身边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上,钟宁不给自己这个梅妃面子,不会不给钟沉面子吧。这一切的一切,纯粹只出自对小晴的保护,因为她是暮云宫最忠心的丫鬟。
宁暮从来不是娇柔文静的女孩子,软弱只有在从前的陆昭宁身上看的到,而如今,她已经不是陆昭宁,她正在一点点地意识到,自己是大宣国的梅妃娘娘。既然敌人不肯放过自己,现在拿着身边丫鬟的性命来对付自己,又怎么可能轻易让敌,对敌胆怯?这不是现在宁暮所所会做的事。
昔日和钟沉在一起的时候,钟沉总是毫不言说地出面保护自己,而自己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做好他背后的女人,总会安安稳稳。可如今钟沉不在,更让一直将自己视为死敌的宁妃娘娘有了造事的机会,还能靠谁?
只能靠自己。暮云宫一大帮下人们正在等着自己这个梅妃主子保护她们,她们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这个梅妃的身上,倘若连自己都认怂,暮云宫就真的完了,那些宫人们便会在这偌大的深宫里过着低声下气的生活。所以,宁暮这次不会选择退让。
也正因为此,她才会因为看到小晴吃苦,产生了不忍心和愧疚,甚至有些时候不知所措。而林茂的支持,更是给足她方向,这次,唯一能救小晴的人,还是梅妃自己。
倘若自己这个主子都不去救小晴,还会有谁来插手管?可怜的小晴。
往宁熙宫的道路不远,宁暮却走得甚疾,她心里面好像有非常冲动的情绪一下子被激开,有一点儿担忧有一点儿愤慨,又那么地不安着,那么忐忑着,就在隐隐约约地,沉沉浮浮地,隔着林茂陪着她走到了宁熙宫门口,才渐渐变得分明,起初复杂不可言说。她明白,今日和钟宁之间,势必有一场战。可又有谁知道,她的身躯内已经换了个崭新的灵魂,那是一种渴望。渴望自己能够拥有能力去保护一些无辜的人。
有时她最看不分明的是她自己,可林茂作为旁人,却看的很明白,梅妃娘娘是个好主子,方小晴虽然可怜,却拥有天下间最好的主子,必有后福。
林茂将这些的话藏在心里,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可他的眼神却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很看好梅妃,见梅妃担心小晴的神色,这种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不拔,也许只有他一个人明白,那是什么。
林茂原可以问得更清楚,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向梅妃表达自己的心意,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而已,可是他却在一度的冷静之后,在陪着梅妃走向宁熙宫的这段路上,被清冷的风吹醒,最终于仓皇之中生出了退意,他的温情款款,随着目光对梅妃背影的悄悄注视,瞬间落荒而逃。
一种笃定的感情,慢慢滋生,不离不弃。哪怕这份心意最终被埋没在心底,他也无怨无悔。这样的一个女人,谁又不疼惜,不想去伸手保护,他很羡慕皇上,能够光明正大地将自己的爱给予她,可自己却不能,因为君臣地位的差别,林茂最终将这份遗憾藏在了心底。
而宁暮,退一千步一万步,不考虑其他任何人,单是考虑她自己,考虑暮云宫,救小晴,是今日一定要做的事,她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她觉得自己对暮云宫越来越舍不得,不是因为这个地方给予她很多好处,而是她对小晴和暮云宫里的那些丫鬟有了愧疚,在她看来,不管是娘娘还是宫女,都是有尊严的。小晴受此屈辱,怎能不伸手将她予以解救。
容色美艳,温柔大方,母仪之范,即便是之前认为宁妃看不惯自己的时候,她也会忍不住去羡慕这个京都第一美人宁妃娘娘与生俱来的条件……可如今,宁妃在她看来,已经不似以前那个宁妃,现在的这个宁妃,变得更毒,更狠,更为冷漠,更可怕,这究竟是什么样一种心情?
宁暮,你面对的将是一个可怕的女人,如果你有任何的退却,你就输了。
对于后宫耍手段这种毫无类似的经验,宁暮这个时候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奢望钟沉能够回到她身边,为她,为她的暮云宫去出头,她只能自己摸索,然而,摸索来摸索去,也仅仅只是浅浅的,渐行渐进的情绪,始终挥不去自己来宫里的真正目的。宁妃做的这一切,无非是要逼自己暴露出身份。
她强迫自己将思绪放在接下来要进行的事之上。她的步伐走的很急,带起从耳边吹来的风,呼呼而作,然后,心底那声微弱的质疑声很快地被另一个声音压了下来:“你不是以陆昭宁的身份来面对你的敌人,你是堂堂的梅妃娘娘,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