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顾蔷的恨
陶熙然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开口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姐,你为什么要道歉?这又不是你的错?”
宋北唐站到两人中间,同时不忘把陶熙然护在身后,眸色不悦的看着面前气焰嚣张的女人。“你凭什么说顾少森是我姐害的?警察都说了,这件事是个意外,他们也弄不清楚炸弹为什么会爆炸。更何况,受伤的又不止顾少森一个人,我和我姐都受伤了,你没有理由责怪我姐!”
顾蔷冷哼了一声,明眸中迸射出恨入极致的光,“意外?呵,你说的倒是轻松,如果真是意外,那为什么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人不是她,而是我的儿子?你问我凭什么怪她,那我倒想问问你,我儿子又凭什么要受到这么重的伤?”
隔着宋北唐的肩膀,她凛冽的眸光犹如实质般,死死的钉在陶熙然的身上。
“从少森上次受伤住院的时候,我就和他说过,说你这个丫头根本就是一个扫把星,让他不要再继续和你在一起,可是他偏不听我的!现在好了,你何止是会毁掉他的前程,你简直是会要了他的命!”
“你胡说……”
陶熙然扯了扯宋北唐的衣袖,阻止他继续同顾蔷大吵大闹,而后看向犹在盛怒中的女人,强忍着悲伤道:“顾阿姨,对不起,你说得对,是我害少森受了重伤,我对不起少森,也对不起您,您打我骂我都可以……”
“姐,这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道歉?”宋北唐语气懊恼的说。
顾蔷见状冷哼道:“打你?我怕脏了我的手!”她指向电梯的位置,沉声道:“你滚!你给我滚!”
陶熙然摇着头,恳求道:“不要,您不要赶我走,您让我守着少森好不好?您让我守到他醒过来!”
面对她泪流满面的哀求,顾蔷不仅无动于衷,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扯着她走到电梯前,用力把她推进了电梯。
陶熙然猝不及防地摔倒在了电梯里,额头重重的撞在了电梯壁上,顿时青紫了一块。
“姐!”
宋北唐大喊了一声,急忙跑进电梯,扶起摔倒的陶熙然,目光关切的看着她青紫的额头。
“姐你没事吧?你疼不疼?”
他恨恨的回过头,正要斥责顾蔷的粗暴,却被陶熙然握住了手臂。后者摇了摇头,“我没事……”
“记住,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电梯门缓缓关上,把表情冷凝的顾蔷和她决绝的话语一并关在了外面。
陶熙然原本以为世事无绝对,只要有心,再困难的事情,也总是能办到的——比如了解顾少森的病情,比如趁着顾蔷不注意,偷偷地跑过去看顾少森一眼。
然而,她到底低估了一个母亲对伤害她儿子的人的恨意。
自从那天之后,顾蔷就换掉了顾少森的主治医师,据说她请来的是海外著名医院的资深教授,每一次出诊都是价格不菲,自然不是钟秉初这样的年轻医师可以相提并论的。
不仅如此,顾少森的治疗过程也是相当保密,只有除了顾蔷以外的极少数人知道,别人根本无从打听,就连钟秉初都素手无策。
更关键的是,顾蔷还请了一群保镖,日夜守在五楼的楼梯和电梯入口,还有顾少森的病房门口,严禁任何人进去探视。
现在医院的五楼俨然成了隔离区,别说是人了,就连苍蝇都休想飞进去一只。
陶熙然靠坐在病床上,望着站在她面前,同样愁眉不展的钟秉初,不死心的再次问道:“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吗?醒了还是没醒,好歹也得有个信儿吧?”
钟秉初叹了口气,一筹莫展的说:“能用的办法我都用上了!”他掰着手指头数道:“递钱,攀关系还有让年轻漂亮的护士套话,就差没把人绑架,拿着刀架脖子上逼问了,可是愣是一点消息都没问出来。”
先不说那些都是德国的医生,语言交流本就存在困难,就算没有交流障碍,那些老头儿也个个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钟秉初在床边坐下,故作乐观的开导说:“你也别太担心了,俗话说的好,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起码我们知道,顾少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陶熙然明锐的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你的意思是……他还有可能会死,是吗?”
“呃……”
一直以来,钟秉初都没有向陶熙然详细说过顾少森的病情,为的就是怕她朝不好的方面想,然而事实是顾少森全身骨折,内脏和颅内皆有不同程度的创伤,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见他迟迟没有回答,陶熙然心下一滞,又问了一遍:“他是不是……会死?”
钟秉初避开她质问的眼神,打着哈哈说:“这人活一世,哪有不会死的呢?那不成妖精了吗?”
虽然他没有回答陶熙然的问题,但是他的避而不答已经给了陶熙然答案。她没有再追问,而是无力的靠回病床上,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种绝望的氛围中,又开始了如同祥林嫂般的碎碎念。
“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没拦着他,他就不会回去那栋楼里,也就不会被炸伤了……顾阿姨说的对,我就是一个扫把星,所以遇到我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妈妈死了,养父又生病,现在连少森也……”
钟秉初抓着她的肩膀,摇晃着她道:“熙然,你究竟要自责到什么时候?这不是你的错,他们也不是你害的,你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好不好?”
“别白费口舌了,如果劝说有用的话,她就不会到现在还在钻牛角尖了!”
雌雄莫辩的嗓音的自钟秉初身后响起,他下意识的回过头,只见一道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的修长身影斜倚在门框上,深邃而立体的五官刚柔并济,让人一时很难分辨出对方是男是女。
对方稍显怪异的装扮,让钟秉初不由得戒备了起来,“你是什么人?”
“我?熙然的同学,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大概可以被称为……”那人顿了顿,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