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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卜赛少女看看四下无人,解开李毅的皮袍,让她失望的是,这个酒鬼的身上没有任何财物,甚至都没有口袋,只有手指上带着一枚不起眼的戒指,想了想,这件衣服估计能值不少钱,她费力的脱下猞猁皮袍,准备拿走。
这个时候,面具叮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她疑惑的看了一眼李毅的面孔,“这个酒鬼的年纪怎么这么小?”
内心的微妙转换让她放弃了打劫李毅的念头,把这样一个少年的衣服脱了丢在冰冷的雪地里,万一冻死了,她会良心不安的。
“为什么要喝这么多的酒呢?才这么点大...”少女不明白,她费力的把李毅背回自己的家里——一座废弃的教堂,门已经被拆下来不知做什么用途了,不过二楼密封的很好,不会有寒风透进去,少女的手指冻的通红,她的装束是秋天的,冬季的衣服还没有着落,咳嗽了两声,似乎呛了风。
“哎呀,你可真重。”少女抱怨了一句,让李毅躺在一只大木箱子上,用一块破布垫着他的头,为了让他睡着舒服一点。
李毅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当他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听见两个声音在争吵。
“天哪,瑟西贝,这个满身酒气的男孩是从那里来的?”这是一个年轻女声。
“我,我从外面捡来的,妈妈。”少女的声音。
“为什么?这倒是件好皮袍,不过,你带了多余的东西回来了,把这个男孩扔出去吧,没什么用,是个女孩还能卖个好价钱。”
“可是,可是...”少女犹豫了。
“你是不是看上他了?这样倒是有了留下来的理由,等他醒了就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吧,到时候让首领为你们证婚,他就是我们吉卜赛人的一员了,这个男孩长的还是很俊俏的。”年轻女人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妈!别瞎说啦!我才不要呢!”少女惊叫起来,脸涨得通红,一直延伸到脖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在做梦吗?”李毅仔细的想了想,又记起自己昏迷前看到的,巷子口马丁区的门牌,隐隐约约推测到了一切,“原来被这个吉卜赛少女带回来了,真是好心,给她一点钱,就当是报酬,我可不会随便欠人情。”李毅费力的从箱子上做起来。
“你有个好女儿,”他对那个年轻女人说:“我是一个探索者,这是给你们的酬劳。”
从空间戒指里取出白级探索者徽章带在胸口,又拿出一袋银币放在箱子上,李毅微笑着摸了摸少女的头发,“很遗憾不能娶你了,我不属于这里。”
直到李毅离开很久,这对吉卜赛母女才反应过来,母亲更是如梦方醒,“天哪,一袋银币!他是一个探索者呢!”
“是啊,他走了。”少女不知为什么有些失落。
离开了马丁区,李毅看看天空,快要到日暮时分,他也该上船了,该死的费尔德,竟然把自己丢在这里,等回去再找他算账,他在街上转了一圈,吃了一顿热腾腾的晚餐,胃也舒服多了,正遇见采购结束的米歇尔等人,就一起回到船上。
“费尔德呢!”李毅推开房门,左右看看,费尔德正躲在墙角,琢磨自己肚子里的那滴金属,“把他丢进洞里。”他吩咐道。
伊莎贝拉立即照办了。
“看来又要有战斗了,”李毅沉思,“米歇尔想要突破冰层的封锁进入冰圈,就得去抢.劫燃油,半个月前遇到海蠕虫把燃油消耗殆尽,运气真糟。要是抢一支弱小的探索者队伍,那没问题,随便碾压。万一遇上了强大,配合严密的探索者组合,就好像撞在铁板上,虽然白玫瑰号上单人的实力都很强,但是互相猜忌,更别说默契的配合了,在大战中布拉斯要是有机会一定会算计我,马塞尔啊,老弗兰啊,天知道会不会帮他一起干掉我!”
北极一直是冰雪覆盖着的神秘世界,如果拿着温度计从冰圈外面向里面一直走,就会发现,温度在持续的下降,达克斯曼的气温有时候能达到零下五六十度,而冰圈里只会更冷,冰圈深处更是低于零下百度,如果再往前走——没人做过这个尝试。
理论推断,在冰圈中心有一个摄氏零下273.15度的地域,那里处于绝对零度,任何物质包括生命体,人类,灵,或者是动物,昆虫,一切细菌和病毒,都会冻结,组成身体最微小的离子归于基态,陷入永恒的封冻。
“有意思,冰圈,绝对零度,只能冻结一切物质,却不能冻结光,空间,时间,物质能量即使达到顶点也无法对神掌控的能量造成伤害,除非突破绝对零度,上升到一个更加不可思议的境界里去,那会是什么呢?算了,想这些没什么意义,还是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吧!”李毅喝下一杯咖啡,船上的水果吃完了,以后要想在海上吃到苹果馅饼和橙子馅饼没有任何可能,补充维生素的方法只有吃那些辣白菜煮咸肉,泡菜煮鱼。说实话,他很讨厌这些东西。
太阳似乎也畏惧寒冷,在天空上缩成一个小小的白色光斑,几乎和云分不开来,瞭望台上的水手发现冰圈方向的不远处有一艘船。
“好,燃油上门了,”李毅取出望远镜,在贴近海平线的位置看见一艘拖驳船,破破烂烂,上面堆着煤和木头,乍一看还以为是运河里普通人的运煤船,“伪装的不错,不过来冰圈的都是探索者,普通人吃饱了撑着来这里干嘛?你们这样只能骗自己。”
米歇尔疑惑了一下,也看出了端倪,她立即下达命令,白玫瑰号切换到动力系统,桅杆上降下帆,灵力推动着船飞速前进。拖驳船察觉到自己被盯上了,仓皇逃窜,不过它的速度太慢,当李毅又喝下一杯咖啡的时候,白玫瑰号已经拦住了它。
面对庞大的白玫瑰号,拖驳船显得瘦小又丑陋,一动不动,船上也寂静一片,李毅的感知扫过船舱,“咦?四个绿级探索者,十一只绿级灵,这样的队伍,去冰圈岂不是找死?”
冰圈不是人类的领地,各种强大的野生冰灵,很多都是以族群的规模一起活动,就算是冰圈的外围,金级的灵也有不少,可以想象,这样一支队伍,在遭遇上成群的冰灵后,一个照面就被粉碎了。而且越往里走,冰灵就越发强大,环境也更加恶劣,当然收获也会更多。李毅很想知道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但是学院没有这方面资料,那些强大的红级探索者甚至拥有紫级灵的探索者更不会把自己的探险经历随随便便公布于众,注定是小范围流传的消息,李毅还没有强大到能接触这方面消息的程度。
拖驳船没有丝毫抵抗就投降了,这也是明智的举动,两男两女被带了出来,脸上一副悲怆的摸样,为首的是一个老者,胡子灰白,瘦骨嶙峋,他跪倒在米歇尔面前哭求:“大人,您不能拿走我们的燃油啊,这是我们用毕生积蓄买来的,还借了很高的债,这次去冰圈如果赚不回本,我们就死定了啊!大人,您拿走燃油,还不如杀了我们...”
四个人不顾颜面,纷纷跪倒在地,哭成一团,李毅听明白了,这几个人借了高利贷,搭上全部的身家买了燃油,毕竟燃油是昂贵之物,一桶就要五六百灵晶,对于白玫瑰号来讲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这些小探索者团体,根本无力支付。
米歇尔犹豫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拿走他们赖以为生的希望让她良心实在不安。李毅冷笑一声,向前一步,说道:“你铤而走险,放着舒服的生活不去享受,反而要借钱买燃油,妄图进入冰圈大捞一笔,是你们的贪婪害了你们,你以为我们会因为你的乞怜就绕过你吗?船上有三桶燃油,一共是一千五百金灵晶,现在是冰系灵的繁殖期,你们进入冰圈,假设运气好,捉到一窝高品质幼灵,就能卖到数千金灵晶,不仅能回本,还能赚一笔,你倒是打的好主意!”
老者心里一惊,但看见李毅的三只灵都是绿级初阶,眼神里露出一丝阴狠,竟然斥责他道:“你是什么东西?你是船长吗?一个下人也敢这样说话?”
“呵呵,说的好,我确实不是船长,只是小小的建议一下。”李毅笑了笑,回到船上去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李毅一眼,丑脸眨眨眼睛,疑惑的想:“这家伙怎么这样忍让?不正常啊!”
“头儿,你怎么就这样放过那个老东西了?我都看出来了,这四个贪婪又胆大包天的探索者,看准了米歇尔心肠软,苦苦哀告,其实是欺软怕硬的凶残角色,真是该死!我真想把他们像臭虫一样碾死。”费尔德不忿的说,可谓主辱臣死,他是李毅的‘食客’,头儿的利益就是他的利益。
“那你要我怎样?你和阿尔杰,加上伊莎贝拉,确实能将他们轻易撕成齑粉,但米歇尔会怎样想?女人只要有了同情心,就会一直软弱下去,一定会和我生出嫌隙,这对以后的计划不利,孰轻孰重?对于确保计划的稳定进行,个人的荣辱无关紧要。”李毅背着手,始终不带一点怒气。
“那就这么放过他们了?”费尔德擂着胸膛,几乎要发作起来。
“不急,给你看样东西。”李毅拿出一张纸和铅笔,在纸上画出一根管状物的截面,有多层通道,中空,结构复杂。
“这是什么?”费尔德仔细看了看,不知道是进化之后对脑部有所发育,还是跟着李毅久了,就耳濡目染的聪明了,他想了想,问:“如果有一颗高速穿过这个奇怪管子的物体,带起的气流会被这些结构吸收,化解掉,然后这颗物体将不会发出声音,天哪,这东西如果装在火铳上,不是可以消除声音?”
“确实,这是消声器,赫克托设计的,他真是个不错的手艺人,不过由于技术限制,这只能停留在构思阶段,因为他的机床造不出这样复杂机构的金属部件,不过你就不同了,三维盾可以凝聚成任何形状。”李毅用笔敲了敲桌面。
“这太棒了,我现在就把他们统统打死!”费尔德高兴极了,就要干蠢事,不过随即醒悟过来,“哦,头儿,你太阴险了...”
“放他们走!”米歇尔深吸一口气,始终下不了抢走这些‘可怜’人燃油的念头,布拉斯急忙阻拦:“可是,我们去寻找另外的目标,不知道要过多久,冰圈里冰灵的繁殖期只有一个冬天的时间啊!”
“我是船长,我说放他们走,就放他们走!”米歇尔冷冷的摔下这句话,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留下一连串急促的高跟鞋声。
老者脸上顿时显露出得胜的微笑,甚至嘲讽的看了布拉斯一眼,带着其余三个探索者回到拖驳船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布拉斯摇了摇头,索性不去管了。
四个逃出生天的探索者在拖驳船的船舱里庆祝,开了一瓶上好的香槟,顿时酒香四溢,“哼,不过是个娘们儿带的探索者队伍,那个带面具的家伙被我训斥了一句,屁都不敢放一个就滚了!哈哈哈哈!”老头有些得意忘形,不小心呛到了酒,咳嗽起来。
这个时候,一颗呼啸而来的子弹从他的后脑穿过,强大的灵力爆炸开来,船舱里顿时成了地狱,四散的灵力乱流和金属碎片将一切都绞碎了。金级火铳的一发子弹相当于金级灵的一击,是这些绿级探索者无法抵挡的。
拖驳船同时被击穿一个大洞,沉了下去,海面上是风光的胜利者,失败了只能埋骨海底,和泥沙混在一起。
“爽!”费尔德收了火铳,三维盾制成的消声器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漏出来。
“不错,不错,千米之外射杀敌人如同洗手一样简单,在船上根本感知不到这么远的灵力波动,而且已经到视野极限外,不用望远镜根本看不到发生了什么,米歇尔他们根本不会发现。为什么总有些天真的人觉得这个世界就如他们所想一样简单,其实要复杂的多。”李毅感叹一句。
费尔德是个天生的射手,对于判断风向,重力和摩擦等因素很在行,善于判断即将打出的弹道,能在一千米之外射穿一枚鸡蛋。灵这种生物果然是为战斗而生的,李毅只能射中百米处的靶心。
天气晴好,李毅照例坐在甲板上,他端着一杯热茶,几只肚皮雪白的海鸟停在他的脚边,咕咕的叫着,仰着头,骗过脑袋看着他。在地上抛了些豌豆和面包屑,顿时一片扑腾翅膀和争抢的咕咕声响起,动物很容易满足,一点点水和食物以及舒适的巢穴就足够了。